第七章
“好啦好啦,”我嚷着,“我出去就是了嘛!”
我离开房间,将门关上,倚墙而立。房内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奥提兹来到牲口车厢门口,警觉地看着关着的房门,耸耸肩说:“嘿,大帅哥,你还来不来帮忙打点动物呀?”
“当然,当然。”我跳到地上。
他瞪着我。
“怎么了?”我说。
“你不先把这一身猴子衣服换掉吗?”
我瞄一眼关着的房门,某种重物砸上内墙。“唔,免了吧。我还是先别换衣服了。”
“随便你。克里夫把大猫放出来了,他要我们把肉拿过去。”
今天早上骆驼车厢更吵了。
奥提兹说:“这些吃草的家伙还真的很讨厌跟肉桶待在一起。但愿它们别这么乱踢乱蹦啦,我们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
我拉开门,苍蝇轰然飞出来。臭气钻到我鼻孔,蛆同时映入眼帘。我勉强走开几步路才开始吐,奥提兹也跟我一样,弯腰抱着肚子呕起来。
他吐完之后,深呼吸几次,从口袋掏出一条脏兮兮的手帕,捂着口鼻回到车厢,提出一个桶子飞奔到林子边倒掉,一路闭气冲回半路上才停下脚,弯下腰,手按在膝盖上喘息。
我有心帮忙,但每回我走近车厢就又一阵恶心。
奥提兹回来后我一边喘息一边说:“对不起。我不行,没法子。”
他狠狠瞪我一眼。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我肚子不太对头,昨天晚上喝多了。”
“是喔,我看也是。坐下吧,猴崽子,我来就好。”
奥提兹把剩下的肉桶全提到林子边倒成一堆,苍蝇嗡嗡。
我们让骆驼车厢的门大开,但只靠通风显然无法散去臭味。
我们将骆驼和骆马带下车,系在火车边,然后用水冲湿地板,再拿长柄推帚将秽物清出车厢。车上仍旧臭不可当,但我们已经尽了人事了。
等我们打点好其他动物,我回到表演马车厢。银星侧躺着,玛莲娜跪在旁边,昨晚的玫瑰礼服还没换掉。我从那一长排的马房隔板边走过去,站到她身畔。
银星几乎睁不开眼,正为了某种我们看不见的刺激物而退缩,咕哝着。
“它更严重了。”玛莲娜看也不看我就说。
片刻后我说:“没错。”
“它还有希望复原吗?有任何希望吗?”
我踌躇起来,因为走到我舌尖上的话是谎言,我实在说不出口。
“你直说无妨,我要知道事实。”
“没指望了,恐怕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她一手放在它脖子上,不动。“既然如此,你要保证给它一个痛快,我不要它受苦。”
我明白她要我做什么,闭上眼睛说:“我保证。”
她站起来,凝视马儿。我很惊讶她能那么镇静,还在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喉咙里发出怪声,接着是一声沉吟,再来就大哭起来,甚至无意擦掉淌下脸颊的泪水,就立在那里双手抱胸,肩膀一抽一抽地喘不过气,仿佛快昏死过去了。
我呆若木鸡。我没有姊妹,安慰女性的经验也有限,而且都不是这种要命的生死大事。我犹疑一会儿,才把手搁在她肩上。
她转过身倒在我怀里,泪湿的脸颊贴着我的衬衫,不对,衣服是奥古斯特的。我抚着她的背,发出嘘嘘声安抚她,直到她不再号啕,只是抽抽噎噎。然后她推开我。
她的眼眸和鼻尖都又肿又红,脸庞因为鼻涕而湿亮。她擤擤鼻子,用手背揩揩下眼皮,仿佛那样有任何助益似的。然后她挺起胸膛,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走出车厢。
“奥古斯特。”我说,站在床边摇他肩膀。他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