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步走出门口,鞋跟叩叩叩敲着地面,腰肢扭得红裙摇曳。
“女人哦。”奥古斯特说,用手挡风,点燃香烟,啪一声关上打火机,“噢,抱歉,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谢谢,我不抽烟。”
“不抽啊?”他若有所思,吸了一大口烟。“你应该抽的,对身体不错。”他将香烟盒放回口袋,朝柜台后面的女孩打榧子。她正站在煎锅前,一手拿着铲子。
“快点行不行?我们不是整天都没事。”
她呆住,铲子停在半空中。两个柜台座的人慢慢转过头看我们,眼睛瞪得老大。
“呃,奥古斯特。”我说。
“怎么了嘛?”他看来大惑不解。
“我能做多快就是多快。”女侍冷冷地说。
“行,我只要求这么多。”奥古斯特说,向我凑过头,压低声音继续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女人哦,一定是来月经的关系。”
等我回到马戏团,场子里搭起了几个班齐尼兄弟的帐篷,有兽篷、马篷、伙房篷。旗帜在翻飞,空气中飘散着酸酸的油炸味道。
“甭进去了。炸面团,喝的只有菊苣茶。”从里面出来的人对我说。
“谢啦,感谢你的提醒。”
他啐了口水,昂首阔步走开。
福斯兄弟马戏团留着没走的团员在头等车厢外面排队,满怀希望。几个人笑眯眯地开玩笑,但笑声未免尖了一点。有些人直视前方,手臂交叉。其他人心神难安,低着头踱来踱去。他们一个接一个被唤进去和艾蓝大叔面试。
大多数人挫败地出来,有些揩揩泪眼,沉静地和排在队伍前面的人说说话,有些淡淡地望着前方,然后举步走向市镇。
两个侏儒一同进去,几分钟后郁着一张脸出来,先停下脚跟一小群人说话,这才步下斜坡道,俩人肩并肩,头抬得高高的,塞满东西的枕头套挂在肩上。
我扫视他们,寻找那个著名畸形人的身影。队伍确实是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人,侏儒、小矮人、巨人、一个胡子婆(艾蓝旗下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大概没望了)、一个身躯硕大的胖汉(如果艾蓝想为美丽露辛妲找个伴,或许他还有指望),还有一堆挂着愁容的人和狗。可是没有胸膛上长着一个婴儿的人。
艾蓝大叔挑选完新人之后,我们的工人便将另一家马戏团的帐篷通通拆掉,只留下马篷和兽篷。福斯兄弟其余的人手从此没了差事,坐着闲看周遭,将烟草汁吐向几丛长得高高的野胡萝卜、蓟草。
当艾蓝大叔察觉市府官员尚未列出福斯兄弟役马的清册,他们好些匹没有明显特征的马便被偷偷牵到我们的马篷,或者可以说是征收吧。艾蓝大叔不是惟一动这种脑筋的人,好些个庄稼汉在营地周边徘徊,还带着缰绳。
“他们就大剌剌把马牵出来带走?”我问彼特。
“大概吧。只要他们不碰我们的马,我就无所谓。不过,罩子得放亮一点。还要一两天一切才能拍板定案,团里一匹马也不能少。”
我们的役马干了双份的活,大马吐着唾沫,鼻息粗重。我说服一个官员打开一个水栓,让我们可以给牲口饮水,但它们仍旧没有干草和燕麦。
奥古斯特回来的时候,我们正为最后一个水槽注水。
“搞什么?马都坐了三天的火车啦,快把它们弄到路上活动一下,不然它们会萎掉。”
“萎你个头。你睁大眼睛四周看一下,你以为它们这几个钟头都在干吗?”彼特说。
“你用我们的马?”
“不然你是要我用什么马?”
“你应该用他们的马啊!”
“我才不知道他们的役马!反正横竖都得让团里的马活动活动,免得萎掉,干吗还要拖他们的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