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令停止。它们放下前蹄,回身面对她。然后她唤午夜上前。
午夜是一匹俊伟的黑马。它是纯种阿拉伯马,只有前额一方白毛。她对午夜说话,两条长鞭都握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则伸向午夜。它将口鼻贴上她的手心,脖子弓起,鼻孔大开。
玛莲娜向后退,扬起鞭子。其他马儿看着她,就地跳起舞来。她扬起另一条鞭子,让尖端前后摇摆,午夜便用后腿人立,前腿缩在胸前。她嘴里嚷着什么,这是表演中首都拉开嗓子,然后她大步后退。午夜便跟着她,用后腿前进,而前腿则对空挥动。她让午夜用后腿绕场一周,然后示意它放下前腿站立。鞭子再挥一圈,午夜便低头行礼,一条前腿跪下,另一条前腿则伸到一边打直。玛莲娜深深行礼,群众为之疯狂。午夜仍然维持行礼的姿势,玛莲娜举起两条鞭子一挥,其余的马便以后腿为轴心,就地转起圈圈。
更多的欢呼,更多的喝彩。玛莲娜双臂高举,逐一转向不同的方位,让每一区的观众都有机会致意。然后,她转向午夜,行云流水地翻上它低下的背部。它站起来,弓着脖子载玛莲娜离开大篷,其他马儿尾随在后,再度以颜色分成两半,彼此挨蹭着要靠近它们的女主人。
我的心狂跳。虽说人群欢声雷动,我还是感觉到血液奔流过耳朵。爱意油然而生,满溢出来,都快把我的心涨破了。
那一夜,老骆威士忌喝到烂醉如泥,华特在铺盖上打鼾,我离开斗室,站着注视表演马的马背。
我天天照料这些马,打扫它们的马房,为它们张罗饮水和食料,为它们刷毛,让它们可以上场表演。我检查它们的牙齿,梳理鬓毛,摸它们的腿查看蹄温是否正常。我给它们点心,拍它们脖子。它们就和昆妮一样,成了我看习惯了的动物。但是见过玛莲娜的表演,我看他们的眼神永远改变了。这些马是玛莲娜的一部分,她的一部分在此时此地和我在一起。
我的手伸过隔板上方,搁在午夜闪亮的黑臀上。它原本在睡觉,被我这么一碰咕哝着醒过来,转头来看。
一见只有我站在那里,它便把头转回去,耳朵垂下,眼睛闭起来,移动重心,让一条后腿歇息。
我回到羊舍,看看老骆还有没有呼吸。然后躺在鞍褥上,迷迷糊糊做起大概会让我灵魂沦丧的梦境,一个有玛莲娜的梦。
第二天早上,在保温桌前面:
“你瞧那个。”华特说,举起手臂戳我肋骨。
“看什么?”
他指给我看。
奥古斯特和玛莲娜正坐在我们的桌位。自从她意外受伤,这是他们首次来伙房用餐。
华特打量我说:“你应付得来吧?”
“那还用说。”我怏怏不快。
“行行行,只是关心一下嘛。”他说。我们走过永远机警的埃兹拉面前,各自走向各自的桌位。
“早安,雅各。”奥古斯特说。我将盘子放在桌上,坐下。
“奥古斯特。玛莲娜。”我一一向他们点头,算作招呼。
玛莲娜抬头瞟一下,目光又落回盘中。
“天气真好,你好吗?”奥古斯特说,朝一堆炒蛋进攻。
“还好,你呢?”
“棒呆了。”他说。
“你好吗,玛莲娜?”我问。
“好多了,谢谢关心。”她说。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的表演了。”我说。
“是吗?”
“是啊。”我说,抖开餐巾,铺在大腿上,“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太神奇了,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表演。”
“是吗?”奥古斯特说,挑起一边眉毛,“从来没见过吗?”
“没有,这是头一遭。”
“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