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纳森随即说道。“我是约纳森。你想不想来索格恩斯卡帮忙动个脑部手术?”
“你在唬弄我吗?”法兰克·埃利斯医生已居住瑞典多年,瑞典话说得很流利(尽管仍带有美国腔),但每当约纳森和他说瑞典话,他总是用母语回答。
“埃利斯,我很遗憾错过你的演讲,但希望你能私下为我授课。这里有个年轻女孩头部中弹,子弹从左耳正上方射入。我非常需要有人提供意见,除了你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选。”
“那么很严重啰?”埃利斯坐起来,双脚跨下床沿,揉了揉眼睛。
“患者二十来岁,只有射入伤口,没有射出伤口。”
“她还活着?”
“脉搏微弱但规律,呼吸较不规律,血压一〇〇/七〇。另外肩膀和臀部也都各中一枪,但这两处我知道怎么处理。”
“听起来有希望。”埃利斯说。
“有希望?”
“如果有人头部中弹又没死,就表示还有希望。”
“我明白……埃利斯,你能帮我吗?”
“约纳森,我今晚和一群好友聚会,一点才上床,酒精浓度肯定很惊人。”
“作决定、动手术的人还是我,我只是需要有人来看看我有没有做错什么。说到评估脑部伤害,就算是醉醺醺的埃利斯教授也比我厉害好几倍。”
“好吧,我去,但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会叫出租车到饭店大厅外等你,司机知道让你在哪里下车,妮坎德护士会去接你,为你打点好一切。”
04
埃利斯有一头乌黑头发,略带几根花白,还有傍晚才冒出来的深色胡碴。他有点像电视剧《急诊室的春天》里的演员。从那身强健的肌肉可以看出他每星期都会上健身房几个小时。他推推眼镜,搔搔颈背,两眼凝视着电脑屏幕上伤员莎兰德脑部的每个角落。
埃利斯很喜欢瑞典的生活。最初是在七十年代末以交换学者的身份来这里待了两年,后来经常往返,直到有一天斯德哥尔摩的卡罗林斯卡医院提供给他一份固定工作。当时,他已经闻名国际。
十四年前,他和约纳森在斯德哥尔摩一场座谈会上相识,发现两人都是飞蝇钓迷。他们一直保持联络,还相约去过挪威和其他地方钓鱼,但却从未共事过。
“这样找你来,我很抱歉,可是……”
“没关系。”埃利斯无所谓地挥挥手。“只不过下次钓鱼你得请我喝一瓶克拉格摩尔威士忌。”
“好,我很乐意付这样的代价。”
“几年前,我在波士顿有个病人——我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写过这个案例。那个女孩和你这个病人同样年纪,当时她正要走进大学校园,忽然有人拿十字弓射她,箭从左眉外缘射入,直接穿透她的头,从接近颈背正中央的地方穿出。”
“她没死?”
“她来医院的时候像没事一样。我们割断箭杆,扫描她的头部。箭从她的脑直穿而过,不管怎么看,她都应该已经死亡,或至少因为受到巨大创伤而陷入昏迷。”
“她状况如何?”
“她始终意识清楚。当然她确实吓坏了,但完全没有丧失理性。她唯一的问题就只是头骨里插了一支箭。”
“结果你怎么做?”
“我呢,拿起钳子,把箭拔出来,然后包扎伤口。大概就是这样。”
“她活下来,还说出事情经过?”
“她的情况显然很严重,但事实上她当天就能出院回家。我很少看到比她更健康的病人。”
约纳森心里纳闷,不知道埃利斯是否在捉弄他。
“不过,”埃利斯继续说道:“几年前我在斯德哥尔摩也有一名四十二岁的病人,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