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伦又挽起他的胳膊说,“咱们应该到毛毛虫教堂去参加感恩仪式。”
“哦,一点也没受惊,”杰斯特罗笑了。到了行动的时刻,他的心神似乎才镇定下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我对这一切感到很开心。咱们去吧。拜伦,你把我攥紧点,刚才你可有点失职。”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娜塔丽和拜伦正在图书室工作,外边一阵夏日的雷雨在敲打阴暗的窗户。天空打闪的时候,拜伦刚好从地图上抬起头来,看见娜塔丽正朝他凝视着。在灯光下,她的脸显得很沉郁。
“拜伦,你到过华沙吗?”
“没有。怎么?”
“你愿意跟我一道去那儿吗?”
拜伦用很大的意志力抑制住自己的喜悦。他把二十年来
抵抗他父亲盘问时的那副叫人捉摸不透的迟钝神情拿了出来。“去干什么?”
“哦,也许值得去游览游览,你不这么认为吗?斯鲁特甚至说,那儿颇有点古色古香。问题是:埃伦越来越不肯让我走了,这你是知道的。本来我尽可以叫他见鬼去,可是我不大愿意那样做。”
拜伦听到过他们讨论。看完赛马后,杰斯特罗得悉自己怎样差点儿受伤或者丧命,曾大大紧张了一阵子。驻佛罗伦萨的美国领事在赛马后曾来看望过他一次,那以后,杰斯特罗的阴郁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一再说外交界对波兰的形势很担忧,他认为娜塔丽打算作的这次旅行风险太大。”拜伦说:“我去会起什么作用吗?”
“会的。你知道埃伦如今背后怎么叫你吗?那个宝贝孩子。他怎么也不能忘怀你在赛马时的那番作为。”
“你向他夸大了。”
“我没有。你表现了突出的镇定。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伦事后知道了之后,他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匹马很可能要了他的命。假若我告诉他你也去,我估计他也许不会再罗唣了。”
“你的朋友斯鲁特看到我跟你一道来,也许会觉得不快。”
娜塔丽略带苦笑说:“莱斯里?斯鲁特由我去对付。成了吧?”
“我考虑一下。”拜伦说。
“你要是缺钱,我愿意借你一些。”
“哦,钱我有。娜塔丽,说实话,其实我也没什么可考虑的,我想我还是跟你去吧。杰斯特罗一去希腊,呆在这儿也太冷清。”
“太好了,”她畅快地向他笑了笑。“咱们一定会玩得痛快的,我向你保证。”
“去完华沙以后呢?”拜伦说。“你还回到这儿来吗?”
“大概是这样吧——要是这个时期领事还没能说服埃伦回国的话。他确实正在埃伦身上下功夫呢。那么你呢,勃拉尼?”
“哦,也许我也这样,”拜伦说。“我现在是闲荡着。”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杰斯特罗博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吩咐开一瓶香槟酒。“拜伦,我没法告诉你这么一来我心里有多大一块石头落地了!这个顽固的姑娘不知道波兰这个地方有多野蛮,多落后。可是我知道。就我的亲威们的来信看,自从四十五年前我离开以后,那儿丝毫也没有改进,而且那儿的局势实在极不稳定。那个留小胡子的坏蛋①正在叫嚣得很凶,咱们得做最坏的准备。不过,事情发生之前总会有点什么警告。如今,我放心多了。你是个能干的年轻人。”
①指希特勒。
“你说得仿佛我是个白痴似的,”娜塔丽啜着香槟酒说。
“你是个女孩子家。这一点你不容易记住。小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爬树呀,跟男孩子们打架呀。嘿,那么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吧,这我倒不在乎。”
“先生,您不去希腊吗?”拜伦说。
“我还没一定。”杰斯特罗看到他们迷惘的神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