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的关于“西弗吉尼亚号”上厕所水管堵塞的笑话逗得他们哄堂大笑。他以前就留意到德国人喜欢听一些有关浴室的幽默故事。军官们讲了一些他们认为可笑的关于早期受训的事:先讲到打扫厕所,然后讲到他们得经受电击而不许退缩——同时还把他们的反应拍摄下来;他们还得暴露在严寒和烈日之下,超过使人晕倒的程度;膝盖弯到跌倒在地为止;去“死亡的幽谷”①——背着七十磅重负,戴着防毒面具,在崎岖的山麓进行越野跑步。他们说,经过这样的折磨才能成为更好的军官。只有格罗克不同意。他认为这种普鲁士式的虐待狂办法已经过时了。在海上作战方面,士兵的主动进取比那些折磨所灌输的盲目服从更为重要。“美国人的看法对头,”他这样说,要末是他察觉出帕格的震惊,要末是出于超党派的信念。他们这顿宴席吃的是白菜汤,煮鲜鲑鱼,烤猪肉,土豆团子和醋栗torten②。显然格罗克已准备帕格万一会留下来,所以事先定下了这样的宴席。
①德语:大蛋糕。
②见《旧约?诗篇》第23篇4节。
亨利和格罗克离开潜艇时,落日正穿过乌云,射出几道红光。码头上,一些艇上人员除了短裤之外全身裸着,把灰色的垫子铺在起重机轨道上,在围起来喝采的人群中间摔跤。亨利到处都看到德国青年喜爱这种吃力而喧闹的游戏。他们一个个就象健壮的小狗,这些德国潜艇人员看起来要比美国水兵来得壮实健康。
“那么,维克多,现在你要找你那位英国朋友去了吧?”
“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那德国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好!来吧。”他们开车出了大门。“五点过后可真安静。”帕格说。
“唔,可不是。死气沉沉的。一向是这样。”
帕格点了一支香烟。“据我了解,英国人目前在他们的造船厂里正分两三班加紧干呢。”
格罗克朝他投了个奇怪的眼色。“我想他们是在弥补浪费掉的时间。”
走出离基地两英里路,在一片绿色田野中间近水的地方,他们从一排排的木制农舍当中开过去。“我女儿就住在这儿,”格罗克说,一边按着门铃。一个脸色鲜艳、金黄头发的年轻女人开了门。三个孩子听出是格罗克按的铃,就拥上来,抢夺他拿出来的纸包糖块。这女人的丈夫正在海上参加演习,小客厅里一架竖钢琴上摆着他的照片:年轻,长下巴,金黄头发,表情严峻。“保罗到海上去很好,”格罗克说。“他认为我太溺爱孩子们了。”说着,他就开始把孩子们抱起来颠,和他们一道玩,直到他们在美国人面前忘了害羞,笑着,嚷着,转着跑。那个做妈妈的直张罗客人们喝咖啡吃点心,可是格罗克拦住了她。
“中校很忙。我只是来看看孩子们。现在我们走啦。”
他们上车之后,回头看到三张小脸蛋正从窗口朝他们凝望着。他说:“这算不上什么住宅,比不上你在绿林区的宅邸。这只不过是个饼干匣子。德国的薪饷等级和美国不同。我想你也许会有兴趣来看看他们的生活情况。他是个能干的潜艇军官,他们很幸福。两年之内,他就会派到指挥的岗位上。如果发生战争,马上就会。不过不会有战争的。现在还不会。”
“我希望不会。”
“我知道。不会为波兰打仗的——怎么样?回斯维纳蒙台吗?”
“好吧。”
他们开进这座滨海小城时,帕格说:“喂,我还喝得下一杯啤酒。你怎么样?这儿有个好地方吗?”
“这下你可说着啦。在这个单调无聊的小城,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的。可是我可以带你去军官们聚集的地方,塔茨伯利不是等着你吗?”
“他会自己安排的。”
“对,英国人善于那样,”格罗克笑了。他显然为了能把这个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