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天,一个俄国战士懂得怎样去死。”
教导员敏捷地说:“战士的责任是活着,同志,不是去死——是活着战斗。他们过不了河。我们的大炮就是为他们过河准备的,只等他们浪费时间修好了桥开始渡河的时候,我们就要轰这些希特勒鬼子!唉,波里科夫?怎么样?”
“对啦,”满脸胡子、流着鼻涕的士兵说,他蹲在角落里,对着冻僵的红手呵气。“正是这样,教导员同志。”
维克多?亨利和教导员沿着掩体、小碉堡、壕沟以及这条防御单薄的战线上的军人哨所,穿过一株株的树,在树丛中爬行。教导员说,一营九百人就部署在沿河五英里的战线上,以阻止德国人进入一条重要公路。“这次战役简直就是一次赛跑,”当他们在掩体之间爬行时,教导员喘着气说。“德国人想跑在冰雪老爷爷前头进入莫斯科。这就是明摆在那里的情况。他们不惜大量流血往前赶,可是不用担心,冰雪老爷爷是俄国人的老朋友,他会把他们都冻死在冰地上。你等着瞧吧,他们永远也跑不到前头去。”
教导员显然负有鼓舞士气的使命。无论走到哪里,他们要是在战壕里碰到一个情绪很高的领导,士兵们似乎是做好战斗准备了,但在其余的地方,从他们忧愁的目光、耷拉着的肩膀、邋遢的军服、肮脏的武器和地洞里到处乱扔的吃剩的东西,可以看到一种听天由命的劲头儿。教导员向他们发表长篇讲话,用一个美国人奇怪地光临来鼓舞他们,但长了一头长发的斯拉夫人多半是带着讽刺怀疑的眼神瞧着亨利,好象说:“要是你真是一个美国人,为什么这样蠢,还跑到这里来?我们是没有办法,命不好。”
沿河一线都可以看到德国人,镇静而有条不紊地在准备渡河。帕格想,他们这种认真办事的气氛比枪林弹雨更可怕。他们人数之多也值得注意,他们从哪里来的呢?
教导员和维克多?亨利从最大的一个地洞出来以后,用胳膊撑着卧在雪地上。“好吧,上校,我们已经走完了这条战线的这一部分。也许现在您要回去找您的同伙们了。”
“走吧。”
教导员冷冷地带着一丝笑容,挣扎着站起来。“在树荫里面走。”
他们回到吉普车上,帕格问:“我们这里离莫斯科有多远?”
“呵,够远啦。”教导员发动了引擎。“我希望您已经看到您想看的东西了。”
“看到了不少,”维克多?亨利说。
教导员转过那张象列宁一样的脸对着这位美国人,他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一下。“光看一下是不容易理解前线的。”
“我理解你们需要第二战场。”教导员粗声粗气地咕噜一声。“那您理解了主要的东西。但即使没有第二战场,亨利上校,如果必要,我们自己也会将这些德国瘟神消灭干净的。”
当他们回到镇上的中央广场时,雪已经停了。一块块蓝天透过行云,好象在迅速移动。寒风凛冽,卡车、大车、马、士兵乱成一团,比以前更糟。到处都听到俄语厉害的咒骂声与争论。老大娘们和脸上有皱纹的儿童仍然睁大了忧郁的眼睛望着一片混乱的景象。两匹马摔倒在地上,装军火的大车也翻倒在地,在这里吉普车和黑轿车相遇了。周围挤着一大批车辆,有近四十个士兵和军官大声吆喝着望着马匹在杂乱的泥辙中间踢腿挣扎,韬基?塔茨伯利很兴奋地站在一边。还有一些士兵把破箱子里掉出来的黄铜色炮弹集中在一起,放在雪地上闪闪发光。“啊!回来啦?真一团糟!真奇怪,整个大车怎么没有轰的一声全炸飞了,对不对?只剩下直径一百英尺的大坑。”
“帕米拉在哪里?”
塔茨伯利向肩后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后面教堂里,钟楼上有一个炮兵的敌机监视站。那里可以看得很远,但这个鬼塔我上不去。她在那里记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