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是个糊涂虫!天晓得,他说大家不愿意帮助犹太人倒是真的。几年来,希特勒就利用了这一点麻痹了整个世界。但是不管什么人,只要跟班瑞尔谈上五分钟的话,就看得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也是个诚实可敬的人。”
“你相信关于大屠杀的传说吗?”
“干嘛不相信?难道德国人干不出来?只要希特勒一下命令,这样的事就会发生。”
“我自己却不那么肯定,拜伦,不过我向总统送去一份关于这件事的报告。”
拜伦张大了嘴圆瞪着眼,跟着用一种不相信的口气低声说。
“爸,你干了什么?”
“嗯,那些文件被看成是伪造的,在大使馆里被撂到一边。
我认为应该对那些文件加以进一步研究。这是一时的冲动——也许是愚蠢的——但是我这样做了。”
拜伦?亨利伸出手来,握住他爸爸的一只手,攥得紧紧的。那张留胡子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红光。“我只能说这么一句,做得好。”
“不。我相信这是个无用的举动,那些事情是永远做不好的。不过这已是过去的事儿了。附带问你一声,你见过塔茨伯利的女儿吗?娜塔丽在罗马的飞机场上提起过跟她认识。”
“你说的是帕米拉吗?我在华盛顿见过她。怎么啦?”
“嗯,塔茨伯利父女跟我一道在战区旅行过。我觉得她是个非常勇敢而又能吃苦耐劳的姑娘。她吃了不少苦,但始终和蔼可亲,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她从来不诉苦,也不唠叨。”
“哦,据娜塔丽讲,帕姆?塔茨伯利是天生能吃苦的。在那一点上她们俩倒不算不太相象。但是在另一些地方她们俩肯定是不相象的。娜塔丽告诉我关于她的许多事情。在巴黎,帕米拉是个胡作非为的女人。”
“真的吗?”
“真的,她有一个海明威式的男朋友,这人一向跟莱斯里?斯鲁特同住在一套公寓。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简直闹翻了整个盖?巴瑞。然后他丢下了她,她就‘发’起神经病来。爸爸,我很想吃点点心,你也吃点儿吗?”
“当然。”维克多?亨利忍不住坚持问下去。“怎么——神经病?”
“哎呀,你想象得出吗?跟人乱搞,想把全巴黎的酒都喝光,象个疯子似的开汽车。她开汽车绕着马赛市外的一棵树团团转,险些儿把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法国作家撞死了。怎么啦?你听了好象很恼火。”
“这是个听了叫人恼火的故事。她看去是个很好的姑娘。我要在这儿待一个星期,”帕格突然说,“除非客机改变了飞行时间。我们可以打打网球吗?”
“当然。不过我打不好了,不象在柏林那样了。”
“我也一样。”
为了避开天热,他们一清早就打网球,淋浴以后一道吃早饭。维克多?亨利不再提到帕米拉了。夜里,在呼呼响的电扇下面,醒着躺在闷热而潮湿的黑暗里,他想出种种办法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吃早饭时当着他儿子的面,却再也开不出口。他猜想得出拜伦会联想到他的严肃的爸爸和帕米拉?塔茨伯利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风流韵事。这个小伙子会认为这纯粹是一个中年人的不正派行为——反常的,不体面的,可怜巴巴的。现在连维克多?亨利自己有时候也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
一天,胡班中校说服了他一同到巴萨那所住宅里去吃午饭。拜伦执拗地不肯同去。帕格在四周都是开花的树木的游泳池里游了很长时间,吃了一顿可口的咖喱饭;午睡过后,他打网球赢了埃斯特上尉。这个下午非常令人满意。在他离开以前,胡班和埃斯特在面临花园的阳台上一面喝着甜酒,一面满怀信心地谈论着拜伦。两人都认为拜伦是个天生的潜艇军官;他们说,他好象只缺少军人的索质。拜伦承认他有不服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