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全了。安全和自由了!”
“你们可能要在海上呆几个星期呢。你们也许还得翻山越岭呢。”
“我们会成功的。你的娃娃也会好的。看看天气嘛,这可是个好预兆哩!”
他讲到关于天气的话倒是真的。海港平静了下来,风也似乎小了。维苏威好象用墨水画在苹果绿色的地平线上。幸福象花儿的芬芳一样散布在拥挤的甲板上。可是方才娜塔丽给路易斯换衣服时,他又打哆嗦了,乱抓耳朵,哭哭啼啼。她回想起那阵痉挛、医务室、可怕的夜、空气恶浊的下层甲板,就受不了啦。她把箱子放在舷梯口。“我想不会有人来偷这个的。不过,还是请看一下,只一会儿。”
“娜塔丽,你在做错事哪。”
她很快回来了,携带着躺在篮子里裹得严严的路易斯,她后面跟着披斗篷、戴帽子的杰斯特罗。贝克的梅塞德斯水箱上有个很大的外交标记——大红色的盾牌,白色的圆圈,粗黑的卐字——车到码头上就停住了。拉宾诺维茨这时站在舷梯口罗斯旁边,他的手、脸和工作服都搞脏了。他正用破布揩着双手。
随着梅塞德斯的到来,甲板上乘客们欢乐的合唱声一下子停止了。他们一动也不动地瞧着那辆汽车和两个美国人。只剩下船员们沙哑的咒骂声、海水的溅泼声、海鸟的鸣叫声。拉宾诺维茨提起箱子,又从娜塔丽手中接过那只篮子。“好,让我来帮你拿。”
“你太好了。”
她正要踏上跳板时,赫布。罗斯朝她冲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娜塔丽!看在上帝的份上,要是你叔叔坚持的话,就让他下船去吧。他已经活够了,你和你的小孩还没有!”
拉宾诺维茨把这个美国人推到一边,对他咬牙切齿地说:“别做一个该死的傻瓜吧。”
维尔纳。贝克博士打扮得很花哨,穿着花呢外套,戴着灯芯绒帽子。他跳下梅塞德斯,打开了前后车门,鞠了个躬,微笑着。这个场面在娜塔丽眼睛前面旋转。当贝克把两只箱子装入汽车尾部的行李箱内时,杰斯特罗从前门上了车。阿夫兰。拉宾诺维茨小心翼翼地把篮于放在后座上。“好啦,再见吧,杰斯特罗博士,”他说。“再见了,亨利太太。”
贝克坐在驾驶座上。
她哽咽地对拉宾诺维茨说;“我做得对吗?”
“算了。”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明年在耶路撒冷。”
泪水涌到她的眼眶里。她吻了吻他的胡子拉茬、沾着油污的脸,蹒跚地上了车。他给她关上车门。“我们走吧!”他用意大利话对那些船员喊道。“收起跳板!”
随着杰斯特罗和贝克愉快地交谈,梅塞德斯驶下码头。娜塔丽俯身在婴孩的篮子上,强忍着眼泪的哽咽,使她的喉咙抽搐了。当这辆车朝北驶出那不勒斯,在一条没有人的碎石公路上行驶时,太阳升起来了,发出耀眼的白光。维尔纳。贝克把车停在美国大使馆门口,帮着娜塔丽下车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正斜射到威尼托路。路易斯发高烧了。
红十字会在为被拘留者传递着邮件。在娜塔丽离开这里去锡耶纳之前,她给拜伦写了封信,告诉他发生了的事情,内容大致如下:由于我又回到了文明世界——要是你把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叫作文明世界的话——我能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慎重的事情。我们安全而舒适。一个美国医生在给路易斯治病,他在复原之中。那艘船真可怕。天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遭遇。不过,我仍希望自己不曾对这艘船感到那么恶心。我要听到“救世主号”的下落后才能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