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啦!”
“什么!”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嘛。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大举进攻!各种各样的巨大损失。美国佬陷进去了,帕姆!这一回他们陷到脖子那儿了!别的还有什么要紧的呢?我们已经赢得了这场该死的战争,我对你说啦!为此我得喝一杯,要不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把威士忌一下子倒进一个无脚酒杯,一饮而尽,咳嗽起来。“我们已经战胜了!战胜了!多么紧张的战斗啊!我们真的已经打赢了这场该死的战争了。我得从第一页起重写那篇文章了。可是上帝啊,这是生活在一个多么光荣的时刻!这是巨人们的日子啊,帕姆。他们的脚步在震撼着地球——”
“什么船被打中了?”
“啊,美国佬自然闭口不谈。可损失是巨大的。这些都是檀香山的通讯社直接报道的。我们没有在这儿被当场抓起来,感谢上帝!他们试图在哥打巴鲁机场登陆,可是我们把他们撵回到海里去了。他们在泰国确是获得了一个登陆点。今天早上我们就将出发到那里去,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两个精锐的师在边境上,准备出击。这一回日本人真的已经把脑袋套进绞索里了,而且——喂,有什么不对吗?”
帕米拉用手背捂住眼睛,正朝她的卧室里大步走去。“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她指指办公桌。“你那该死的草稿在那儿呐。”
塔茨伯利的广播引来了从伦敦、悉尼和纽约打来的祝贺电报和电话。他谈到了自己亲眼目睹的大量秘密贮备和防御工事;谈到了他从最高军方人士得知装备着重武器的援军已经在途中;谈到了不论是欧洲人还是亚洲人在轰炸时都保持了惊人的镇静。他的广播稿还引证了空袭期间亮着的街灯,作为新加坡临危沉着的一个幽默例子。新闻检查官吞吞吐吐地、抱歉地要把他这点删去。他也就和颜悦色地同意了。
塔茨伯利滔滔不绝地列举美国巨大工业资源的统计数字,以这一段夸夸其谈的话作为结束:“确实,战争并非靠索然无味的统计数字来打,而是靠热血沸腾、受苦受难的人。然而统计数字则预示着结果。尽管这场战争还得给人类带来可怖的悲剧,它还是会被打赢的。这一点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可以报道说,新加坡要塞对这场恶狠狠地逼来的战斗是作好了准备的。新加坡要塞并不指望这是一场茶话会,可是它为那些不速之客作好了充分准备。有一件事外边世界尽可以放心。要是日本人真的跑近了,来尝一尝新加坡要塞为他们准备的苦酒。他们是不会欣赏的。”
他广播后走进坦格林俱乐部的酒吧间时,那里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鼓掌,使他的胖脸上热泪纵横。
轰炸机没再来新加坡,也很少有人提起内地的战事。这勾起了帕米拉的一种奇怪联想,觉得一九三九年的“假战争”又在热带重演了:同样令人兴奋、同样古怪和不真实、同样“照常工作”。由于缺乏黑布,俱乐部里的女士们在闷热的花园里坐着卷绷带时虽然忧心忡忡,喊喊喳喳但灯火管制却被看作一种不方便的新鲜玩意儿。应付空袭的民防队员戴着钢盔神气活现地在街上昂首阔步。然而却没有挖防空洞。
没有防空洞,却使塔茨伯利不放心。他去问总督。总督回答说:“地基多水,亲爱的朋友。”塔茨伯利指出,就在海军基地上,他看到巨大的混凝土地下室修建在很深的地底下,无边无际地堆着炮弹、食物和燃料。那么地基多水是怎么回事?总督对他犀利的词锋报以微笑。说真的,为了英帝国的安全,那些地下室是花了巨大的代价在潮湿的土地上挖出来的。可是在城市里,姑且不谈费用,这样严厉的措施会把亚洲老百姓吓坏的。适当的指示已经下达:在地窖和石头的建筑物里躲避空袭。需要的话,一个详尽的疏散计划已准备就绪。塔茨伯利勉强地同意了这一切。他是坦格林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