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抚摸着雅金卡的头,说道:
“愿天主报答你的父亲和你。等我们的家境稍微好转,我们一定送还这些食物。”
“您倒精明!我们可不像日耳曼人给了人家东西还要拿回去。”
“好吧,那就更要祈求天主报答你了。你父亲告诉我们说,你是一个非常能干的管家人,还说你照管了兹戈萃里崔整整一年?”
“是的!如果您需要别的什么东西,派个人来好了;只是要派一个知道需要什么东西的人,因为一个愚笨的仆人总是弄不懂人家要派他去干什么。
说到这里,雅金卡开始向四下一望,玛茨科看到了,微笑一下,问道:
“你在找谁啊?”
“我不找谁!”
“我一定派兹皮希科去谢谢你和你的父亲。你喜欢兹皮希科么?”
“我连看都没有看清楚他哩。”
“那你现在就仔细看看吧,他刚好来了。”
兹皮希科果真从马厩里来了;他穿一件驯鹿皮外套,戴一顶回毡帽,很像头盔下面的那种衬帽;他的头发没有络上发网,齐眉毛修剪得匀匀称称,一绺绺的金发垂在双肩上;他一看到这姑娘就敏捷地走过来;他身材高大、举止优雅,样子像一个贵族的侍从。
雅金卡转向玛茨科,仿佛要表示她是特地来看他似的;兹皮希科却快快活活地欢迎了她,握住她的手举到嘴边吻着,也不由得她不肯。
“你为什么吻我的手?”她问,“我是一个神甫么?”
“这是规矩,你不能抗拒。”
“即使他吻了你两只手,”玛茨科说,“也不足以表示我们对你送来的这么些东西的谢意。”
“你带来了什么?”兹皮希科问,一面扫视着整个院子,看来看去只看见缚在柱子上的那匹黑马。
“马车还没有来,但就要到了,”雅金卡回答道。
玛茨科开始一一列举她带来的东西;但是,当他提到两张床的时候,兹皮希科说:
“我睡在野牛皮上就很满意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也想到了我。”
“想到你的可不是我,而是‘达都罗’,”这姑娘答道,脸红了起来。“你要是高兴睡在野牛皮上,尽管睡好啦。”
“我宁愿有什么就睡什么。有时候打过仗之后,我就把一个十字军骑士的尸体垫在头底下作枕头睡觉。”
“你是在告诉我你打死过一个十字军骑士么?我肯定你没有打死过。”
兹皮希科并不回答,却笑了起来。倒是玛茨科嚷了起来:
“天哪,姑娘,你还不知道他呢!他别的事情没有于过,可就是会杀日耳曼人。他能用一把斧、一支矛或者任何武器战斗;只消他远远看见一个日耳曼人,你就得拿绳子把他缚住,否则,他就会冲上去攻击人家。在克拉科夫,他要打死使者里赫顿斯坦,为了这,他差点儿给斫掉脑袋。他就是这样的人!我还要告诉你那两个弗里西安人的事,我们获取了他们的扈从,从他们那里拿到很多贵重的战利品,只要用一半就能赎回波格丹涅茨。”
于是玛茨科开始讲起他同那两个弗里西安人的决斗;也谈到他们的其他险遇和他们所建立的业绩。他谈到他们如何在城墙后面、在旷野里同外国最伟大的骑士战斗,如何同日耳曼人、法兰西人、英吉利人和勃艮第人战斗。他还告诉她,他们看见过一些什么事物:他们见到过十字军骑士团的红砖城堡,立陶宛人的木头“格罗杰崔”①和教堂,比波格丹涅茨附近能看到的都要美丽;还看到好些大城市和立陶宛鬼神夜间在那里号哭的可怕的荒野,以及其他许多形形色色的奇异的事情;他说,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哪一次战斗中,兹皮希科总是战无不胜,因此,最伟大的骑士们都对他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