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兹皮希科连忙问道,他们有多少骑兵和步兵,是怎么个阵势,究竟还隔着多少路;这个时母德人告诉他,他们一共不过一百五十个战士,其中有五十个骑兵,率领他们的并不是十字军骑士,而是一个世俗的骑士,他们列队前进,马车上空空的,只装着一些备用的车轮;在这支部队前面有一队八人组成的弓箭手,常常岔开大路,搜寻树林树丛;那个时母德人最后说,这支部队大约和我们只隔着四分之一英里。
兹皮希科听说他们是以严整的阵容前进的,心里不大高兴。经验告诉他,冲破秩序井然的日耳曼队伍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一群人无论是撤退也罢,奋战也罢,都会像一头被猎狗猛追的野猪那样拼命自卫的。另一方面,他听说他们之间只隔着四分之一英里的距离,倒很感到高兴,因为他估计,他派去切断后路的人已经截住了他们的后路,——因此万一日耳曼人被击溃了,那就一个也逃不了。至于部队前面的前哨,他倒不大在乎,因为他一开头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并且已经作好了准备;他吩咐时母德人可以放他们前进,如果他们要搜索树丛,就悄悄地把他们一个一个捉住。
但是最后这道命令似乎并不必要,因为侦察兵已经火速挺进。藏在路旁树丛里的时母德人对前进的队伍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现在正在转弯的地方停下来商议。领头的是一个强壮的红胡子日耳曼人,他向他们作了个手势,要大家别作声,就静听起来。显然他一时之间犹豫不定,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深入这座森林。最后,因为只听见啄木鸟的啄击声,他显然以为如果有人躲在树林里,这些鸟儿就不会这样自由自在工作了。因此他挥手叫队伍前进。
兹皮希科等到他们走近第二个转弯的地方,便走到路边,率领着他的配备精良的人马,包括玛茨科、捷克人,两个从仑卡维崔来的贵族志愿军,三个来自崔亨诺夫的青年骑士和十来个武器优良的时母德贵族。再没有继续隐蔽的必要了。兹皮希科只消站在路当中,等到日耳曼人一出现就扑上去,冲散他们的队伍。他认为只要打上了手,他那些时母德人就对付得了日耳曼人。
静寂了片刻,只有森林中常有的声音在打破寂静,不久就听见了从东面传来的人声;虽然距离还相当远,但是随着那批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兹皮希科抓紧时机,把队伍带到路中心排成楔形。兹皮希科本人是楔形的尖端,紧跟在他后面的是玛茨科和捷克人,再后面是三个人一排,再后面是四个人一排,全都配备精良。什么都齐备了,只缺少骑士用的“木头”长柄矛枪,不过在森林作战中,长柄矛枪反而成为很大的障碍;他们现在准备用来进行第一次攻击的是时母德人用的那种轻便短矛,等到进行激烈搏斗时,马鞍上的剑和斧随时可以运用。
哈拉伐全神贯注地听着;接着他向玛茨科耳语道:
“他们还在唱歌呢,他们要完蛋了!”
“但出乎我意外的是,树林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看不见他们,”玛茨科回答。
这时候兹皮希科认为再没有必要不声不响地隐蔽下去了,他转身答道:
“因为这条路是从河岸那边通过来的,因此总是弯弯曲曲。”
“可他们唱得多开心啊!”捷克人又说了一遍。
从那种调子听来,可以断定那些日耳曼人唱的是一些下流歌曲。也听得出唱歌的人只不过十来个,唱来唱去老是一个叠句,使得歌声像打雷似的在森林里回旋得又远又广。
日耳曼人就这样高兴而浪荡地走向死亡。
“我们马上就可以看见他们了,”玛茨科说。
他的脸突然一沉,露出狼似的凶悍神情。他对十字军骑士素有怨恨,因为从前他拿了威托特公爵的妹妹的信送给大团长去救兹皮希科时,身上曾经挨过他们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