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记 不第秀才:军训记
,挑不完的稗子和沙子真叫难以下咽。但是在这集训营里,这样严重的体力消耗,不补充养料,淮受得了?只好胡乱挑一下沙子稗子,大嚼大吞。但是这么吃,也很难在五分钟内完成吃两碗饭的过程。大家正大嚼着呢,值日分队长已经在叫“起立”了。有的同学狠狠地又刨一大口饭进嘴里,跟大家走出食堂去站队,但含着饭的嘴是无法报数的,又必须在站好炚前,把这一口饭硬咽下去,够狼狈的了。
出栾以后,又是经过立正稍息报数之类的过场,才能听到解散的口令。我们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么一个关键性的吃饭过程中,也要搞这么多的繁文缛节,使大家很难吃饱呔子。偏偏有的值曰分趴长,还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向大学生卖弄自己的才学,来一段思想讲话,他无非是又念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伟人领袖在什么地方讲的一段什么话,好象还付曾国藩曾老夫子掺和在里面,那意思也许是要大家不要忘丫自己的“衣食父母”,吃的穿的可都是伟大领油赐给我们的呀。然而他的思想讲话实在叫人倒胃口,更说不上帮助消化了。
吃罢晚饭,算是有一段自由时间。可以容许脱去制服,只穿衬衣,绑腿也可以解开。甚至允许三三两爾,在橾场上或树林里走一走。这才算是属于我们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也不象在营房里老有班长姬在那里听你说什么,大家可以在树林里随便交换看法,谈观感,以至发牢骚,骂娘。
开始我们不知道,以为这一段自由时间是最宝贵的,便利用来搞“自由淡”。低是后来发现,怎么我们在树林里扯的乱谭,我们中队的指导员会知道了?嗯,这里面有鬼,自由的时间里和自由的树林里其实也不是自由的。了解到这个情况,对于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晚上,按时间表上排的是自匀。但十之九都不能由我们自己支配,而是安排了种种官办的节目。别的宵办节冃且不说它,最叫我们难以忍受的是唱歌和“自由”讨论两个节目。
唱歌是集训营中一项极其重要的活动,不仅每天晚上有,而且睡觉以前,早操以后,上操的中间休息时间,甚至吃饭以前或看电影以前,都要唱歌,就象在教堂唱圣诗一般。
这些歌都是我们由农学里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我们当然都不会喟。如象《国民党党歜》《太哉领袖》《新生活运动歌》等。我不明白,这位领袖既然如此伟大,竞然感化不了一个音乐家,做几首象样的歌颂党面和领袖的肷来。现在叫我们唱的畋实在不好听,比如那首党歌,不仅耿词古色古香,叫你无法听懂说些什么,那歌曲唱起来,竞象是在喟丧歌一般。然而我们的嘴巴和耳朵就活该这么遭殃,每夭非叫你唱不可,非叫你听不可。
那个每夭来教我们唱歌和指挥我们唱歌的人,也是够出色的。他好象并不了解站在他面前的大学生中,就有言乐系的学生,而且许多人在大学里是参加过歌咏团或铜乐队的,其中有的是歌手和乐团指挥。他装模作样地扭摆着身躯,摇来晃去地挥舞着他的指挥榉,神气活现,象他过去在那些大兵面前摆的架子一样。他大张开嘴巴,把自己全部的声音都放出来,嗥唪地叫喊,以为嗓门越大,就越动听。而且要求我们也跟他一样,仰起头,大张嘴巴,声嘶力竭地喊叫。有的同学骂:“这不是嚙歌,这是鬼哭狼嗥,我们欣赏了一个钟头的党化音乐这个节目之后,就进入“自由讨论”这个节月。我们一听说是“自由”的讨论,都有了戒一心,大家知道凡是他们叫做“0由”的东西,就是不自由的陷阱。同学们既然谁也不想意去享受这样的自由,都噤若寒蝉,于是那些“长”宇号的人物和政治指导员便有机会充分利用这样的自由,在那里大放厥词。虽然他们讲话的声调和他们白天训活的声调不同了,在话语中尽量涂上一层讨论问题的色彩。然而真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谁也不得存任何异议的神情,还是溢于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