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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商人(8-1)
,咪着眼掀了几掀,很快地分成两副,一前一后摆得整整齐齐。有人想看一下;手刚伸到牌上,“叭哒”一声,挨了吴大炮一下。不问可知是副好牌,翻开来一比,天门最大;其次下门;再次庄家;上门最小。照牌路来说,下门真是“活门”。

    配完了下门,庄家才吃刘不才的十两银子;有些不胜歉疚地说:“我倒情愿配你。”

    “是啊!”刘不才平静地答道:“我也还望着‘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上门会转运。现在——,”他踌躇了一会,摸出金表来,解表坠子问道:“拿这个当押头,借五十两银子,可以不可以?”

    这表坠子是一块碧绿的悲翠,琢成古钱式样,市价起码值二百两银子;但小张却不是因为它值钱才肯借:“有啥不可以?我借五十两银子给你,要啥押头?”“不!庄家手气有关系。”刘不才固执地,“如果不要押头,我就不必借了。”

    其实他身上有小张所信任的,阜康的银票;有意如此做作,是要铺个进身之阶。等小张歇手,他五十两银子也输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请教住处,说第二天拿银子来赎。“你贵姓?”小张问。

    “敝姓刘。”

    “那我就叫你老刘。”小张说,“我倒喜欢你这个朋友,东西你拿回去;好在总有见面的时候,你随便哪一天带钱来还我就是。”说着又将那块悲翠递了过来。

    “你这样子说,我更不好收了。府上在哪里?我明天取了银子来赎。”

    “说什么赎不赎?”小张有些踌躇;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不在家,姓刘的“上门不见土地”,有何用处?如果为了等他,特意回家;却又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的行踪。

    刘不才很机警,虽不知他心里怎么在想,反正他愿客人上门的意思,却很明显。自己有意将表坠子留在他那里,原是要安排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不必一定到他家,还有更好的地方。

    “小张大爷,”他想定了就说:“你如果不嫌弃,我们明天勺个地方见面,好不好?”

    “好啊!你说。”

    “花牌楼的阿狗嫂,你总知道?”

    小张怎么不知道?阿狗嫂是有名的一个老鸨;主持一家极大的“私门头”,凡是富春江上“江山船”中投怀送抱的船娘,一上了岸都以阿狗嫂为居停。小张跟她,亦很相熟;只是杭州被围,花事阑珊,乱后却还不曾见过。

    因而小张又惊又喜地问;“阿狗嫂倒不曾饿杀!”

    “她那里又热闹了。不过我住在她后面,很清静。”“好!明天下午我一定来。”

    刘不才的住处是阿狗嫂特地替他预备的,就在后面,单成院落,有一道腰门,闩上门便与前面隔绝;另有出入的门户。”

    “张兄,”刘不才改了称呼,“阜康的票子你要不要?”“喔,我倒忘记了。”小张从身上掏出一个棉纸小包,递了过去,“东西在这里,你看一看!”

    “不必看。”刘不才交了五十两一张庄票;银货两讫以后,拉开橱门说道:“张兄,我有几样小意思送你。我们交个朋友。”那些“小意思”长短大小不一,长的是一枝“司的克”;小的是一个金表;大的是一副吕宋烟;还有短不及五寸,方楞折角的一包东西,就看不出来了——样子象书;小张却不相信他会送自己一部书。而且给好赌的人送书,也嫌“触霉头”。

    “你看这枝‘司的克’,防身的好东西。”刘不才举起来喝一声:“当心!”接着便当头砸了下来。

    小张当然拿手一格,捏住了尾端。也不知刘不才怎么一下,那根“司的克”分成两截,握在刘不才手里的,是一枝雪亮的短剑。

    “怎么搞的?”小张大感兴趣,“我看看,我看看。”

    看那短剑,形制与中国的剑完全不同;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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