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什么办法?”昭君问。
林采不答。韩文却忍不住开口了:“当然是兴师问罪!”
“说来说去还是免不了如此!”
“不然,”林采作个区分:“和战如今在不定之际。可是,二妹,你如果自忧不善,这场仗就打定了。”
“唉!”昭君又叹口气。
“二姊,”韩文说道:“天塌下来有高人顶,你不必太自苦——”
正说到这里,听得殿外传呼:“皇上驾到!”
这一下,林采与韩文赶紧回避。而昭君却不能不挣扎着起身,出殿接驾。
她一面走,一面在想,如今是以何身份见君?而念头转到,随即有了定见。走到门口,皇帝已经入殿,她闪开一步,侧面跪下,而皇帝的动作很快,不等她开口,便俯身伸手来扶。
“妃子,起来!”
昭君不答,管自己说道;“臣妹昭君,给皇上请安。”
皇帝一听愣住了。怪不得叫她“妃子”她不理!“昭君,”
他暂且改了称呼:“起来说话。”
“是!”
昭君站起身来,等视线相接时,只见她目不斜视,面无笑容,皇帝不由得气馁了。
“淳于秀的药,可有些效验?”他勉强保持着平静。
“多谢皇上。淳于医官的药很好。”
“很好就好!”皇帝没话找话地说:“这间屋子好像很冷。”
“请皇上这面坐!”昭君指着东面说:“等熏炉的火一上来就不冷了。”
西面罗幔深垂,是昭君的卧处。不引皇帝入她的内寝而引入东面起座之处,是更进一步地表示了她决心占住宁胡长公主的身份,以妹事兄之礼,对待皇帝,如果再往深处考察,可以想像得到,这又是她决心遵照懿旨,预备出塞和亲的表示。
这样想着,皇帝异常懊丧。当然,他亦绝不肯就此撒手,忍令昭君远出漠北,在荒凉的苦寒的塞外,了此一生。不过,他很了解昭君的性情,此时不宜多说什么,姑且先以兄妹的身份相叙。
“秀春,”昭君大声吩咐:“赶紧在薰炉中续上兽炭,再备热汤来为皇上驱寒。”
“驱寒莫妙于酒。”皇帝接口:“昭君,我记得你有自己炮制的白花酒,想来还有。”
采撷百花,亲手炮制的佳酿,存得还多,只是酒能乱性,昭君不想拿出来。转念又想,没有百花酒,并不能阻止皇帝喝别的酒,比较起来,还是百花酒淡些,宜于皇帝饮用。
于是昭君亲自去捧了半瓶百花酒出来,说是仅仅余此,希望皇帝浅饮即止。这话说得不好,皇帝口头答应,心里却反有非痛痛快快醉一场不可的欲望。
无奈酒既不多,杯子更小。其实杯子并不小,只为和阗美玉,整块雕成,玉工舍不得糟蹋材料,中间空得不多,所以看上去并不小,而酒却只容得一口。沉甸甸地徒然压手而已。
“这些匠人,不是蠢如鹿家,便是奸狡如毛延寿。”皇帝越说越气,将一只玉杯使劲扔了去。只听砖地上清脆的爆裂之声,当然是玉碎了。
宫女、太监尽皆变色,从未见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昭君当然也有些惊心,不过表面上很镇静,略略提高声音喊:“秀春,取一只金爵来!”
皇帝在玉杯一出手时,心中便懊悔不安,怕吓了昭君。
此时倒是略略放心了,但觉得好没意思。特别是生气绷着脸,一时无法放松,十分难受。
在难堪的沉默中,秀春取来一只金爵。昭君亲手倒满了酒,捧向皇帝,口中说道:“估量瓶中所余,大概还有一爵。
皇上是浅酌慢饮,还是一口气干了它?皆无不可。不过,酒就是这么多!”
她的话说得很快但声音很平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