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便打了个寒噤。
皇帝却全然不能体会她如此严重的心境,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冷?来,过来,这里暖和。”
一面说,一面伸手过来,想拉她到薰炉旁边。韩文有些惶恐失措,又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失了主宰,行动便有些错乱。及至皇帝一拉住她的手,方寸之间更如一池吹绉了的春水,身子发软,竟一头栽倒在皇帝怀中。
这一下,神智反而比较清楚了,若有人误会她是有意狐媚,那可是洗不清的冤屈。因此,身子一仰,双手一撑,从皇帝怀中滑出来,正襟危坐,满脸赤红地说:“婢子失礼。”
“这要什么紧!你坐过来。”
“是!”韩文恭恭敬敬地回答,膝行两步,靠近薰炉。
“你还没回复我的话,”皇帝提醒她说。
韩文定定神才想起,皇帝要问的是什么?本来是在想法子闪避的,此刻变了主意。因为一本正经地奏对,正好将刚才的失态,掩饰得不留痕迹。
于是略想一想,正容答道:“汉家离宫三十六,幸喜都在关中,最远也不过到凤翔。皇上奉皇太后稍作巡幸,亦不致劳民伤财。倘或陈将军发兵之日,正皇太后游览之时,岂不就瞒过去了?”
“有理,有理!”皇帝拍掌嘉许:“不想你胸中颇有邱壑。定照计而行。”
“不过,”韩文紧接着又说:“如果不须隐瞒,得使皇太后晓然于皇上不能不用兵之故,默赞其成,最得上策。”
“上策是上策,行不通又为之奈何?”
“只要说得动听,皇太后自然接纳。”
皇帝看一看韩文,又看一看林采,将手中的酒爵放下,凭案问道:“听你所说,似乎另有一番见解,倒说与我听听。”
“婢子哪里有什么见解?只不过由皇上的垂谕,想到有两个说法,或者能够打动皇太后。第一、国家为安西陲,很费过一番经营。如今呼韩邪无礼,如果不早作处置,过去的心血,恐将白费。”说到这里,韩文停了下来,是等待皇帝对她的第一点看法,作个详断,再作道理。
皇帝也很慎重,闭着嘴想了好一会才开口:“这个说法稍微有点牵强,不过意思很好。拿当初征服郅支,与如今讨伐呼韩邪,作为国家为安西陲一整套的作法,则不但师出有名,而且仍由陈汤领兵挂帅,亦就成了顺理成章事了。你再说第二点!”
韩文受此夸奖,越发矜持,垂着眼,缓慢地说:“第二个说法,或不免违心。不过,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亦须说得通才好。婢子怕这个说法,不易为人同意。”
“且休管!你只说来着。”
“说是:呼韩邪有不臣之心,借故生衅;即令委屈,未必可以求全,就算遣长公主远嫁,呼韩邪恐不会念汉家和亲的恩德,依旧会假借别样名义,移兵侵犯——”
“这个说得好!”皇帝不待她说完,便抢着说:“没有人敢不听。不然——”皇帝亦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想到一个钳制人口的办法,虽有效而近乎不讲道理,此时不便先说。
看到皇帝与韩文如此投机,林采自不免在心底泛起酸味。
但一到她自己发觉,立即自与我谴责,不该有此妒意。当初姊妹结义,曾有盟词,祸福相共。纵或雨露不能均沾,但姊妹得宠,与有荣焉。再说,自己身为大姊,应该处处照应妹子,何可相妒?
这样一想,决定为韩文制造机会。“皇上可要进一瓯醒清汤?”她问。
“好,好!”皇帝很高兴地说:“正在想一瓯酸酸儿的汤喝。”
“婢子即刻去办!”林采顿首告退。临走时向韩文使个眼色,示意她放出手段来笼络皇帝。
等将一瓯用鲜鱼椒酢调制的醒汤做好,林采命秀春送了上去。嘱咐她说:“你说我的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