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下的两名长毛截住,同行被掳的一共6个人,辫子结辫子,在白刃相指之下,被押到一处长毛的“公馆”,关在厅堂旁边的罪房里。
事已如此,刘不才知道惊慌无用,自己告诉自己:千万镇静,才能随机应变。因此,他只是默坐一隅,聚精会神地注意外面的动静。在人来人往的足步声中,突然听得有人喊道:“叫新家伙出来讲道理!”
刚被掳的人称为“新家伙”,刘不才心中警觉,生死祸福,决于此俄顷之间,必须整顿全神,见机行事。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
等牵出厢房,只见厅中一张太师椅,上面似猴子一般蹲着一个瘦小麻面的长毛,看年纪不过二十刚刚出头。左右两个长毛称为“小把戏”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手中都抱着雪亮的钢刀。
6个人一字跪下,麻面长毛开口就说:“现在粮草不足,要这许多人何用?推出去斩掉!”
左右两个小把戏,一起踏出来,握拳抱刀,向上行礼,像唱戏似地齐声答道:“遵令!”
“老爷,老爷!”有人极喊哀求:“做做好事,饶我一条命!”
“送你归老家,上天堂,就是好事!”
小把戏不由分说,推了两个人就走,第三个就是刘不才,急中生智,大声说道:“粮草不足,我有办法。”
“喔,”麻面长毛不信似地问:“你有办法?倒说说看!你要唬人,当心吃苦头。”
缓兵之计见效,刘不才就从容了,“我决不敢瞎讲。”他说,“只要放了我,我自有办法弄几十担粮食来。”
“你说!说得对了,我放你。”
“嘉兴粮食多得很。管仓的秦百长我认识,写张公事,今天送,明天粮食就到了。”
“你会写字?”
“会!”
“你不早说!”麻面长毛一跳下座,从绑腿上取下一把匕首,割断了缚在刘不才手腕间的绳子。
这就像赌钱的“死门开”一样,刘不才的胆量,一下子变得其泼无比,不由分说,便往外大喊:“刀下留人!”
麻面长毛不作声,居然是默许的表示。等将那两个面无人色的百姓押了回来,他才开口说道:“算你们运气!不过不能放你们。你们会做啥?有没有做裁缝的?”
做裁缝的没有,却有人会打草鞋,还有人会上房补漏。麻面长毛一一问明,因材器使,发遣完毕,然后很客气地向刘不才请教姓氏。
刘不才老实答道:“我姓刘。”
“刘先生,你请坐!”麻面长毛说道:“老实跟刘先生说,我就是少一个会写字的。那天遇见一个秀才,我倒好意尊敬他,哪知道是个书呆子,破口大骂。有个小把戏不知道轻重,一刀过去,削了他半个脑袋,就此呜呼。从此以后,没有遇见过读书人,今天跟刘先生有缘,要请你帮忙。不会写字,跟哑吧一样。”
这个譬喻费解,只听说过不识字如“睁眼瞎子”,何至于像哑吧?
等刘不才问了出来,麻面长毛答道:“我打了好些胜仗,没有人替我写禀帖报功,岂不是像哑吧一样?还有上头要叫我造兵册,凭册发粮,也没有人替我动笔,都要拜托刘先生了。”
“原来如此!”刘不才倒不免有些怯意,造名册容易,写禀帖叙战功,只怕自己文章不胜,应该言明在先:“只怕我写不好!”
“刘先生不要客气。先请吃饭,回头动手。”
刘不才实在也饿得有些头昏眼花了,但急于有所自见,好跟麻面长毛建立一重关系,因而挑容易做的先做,“吃饭不忙。”他说,“我先来造兵册。”
“也好!等下我陪刘先生吃酒。小把戏,”麻面长毛喊道:“抬桌子!拿笔砚来。”
于是抬一张桌子在当门亮处放下,铺排笔砚,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