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君臣(5-2)
人心!老佛爷知道你忠心耿耿。山东且让袁慰庭去胡闹,包在我身上,不出三个月还你一个巡抚。”
毓贤心中一喜。不过他为人向来喜欢摆出一面孔“富贵于我如浮云”的神情,所以不便当筵道谢,只说:“国事蜩螗,只想多做点事,报效朝廷,名位在所不计。王爷看得起,那怕在虎神营派我当个管带,亦所乐从。”
“笑话,笑话!”载漪停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说:“我自有道理。”接着又问:“佐臣,你看大刀会、义和拳,到底管用不管用?”
“当然管用!”
“佐翁,”英年问道:“说义和拳有神技,洋枪洋炮打不死,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
“可是,”英年迟疑了一会,终于说了出来:“我听说,袁慰庭手下有人试验过,似乎不如所传那样神奇。”
“喔,菊侪!”毓贤喊着英年的别号,很认真地问:“你听人怎么说?”
不但毓贤,在座的人亦无不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盯着英年看,这使得他大感威胁,但亦不能不说。
他所闻的传说是如此:有人带着徒众,直闯武卫右军翼长姜桂题的大营,自道不畏洋人的炮火。姜桂题问他可敢试验?此人大言相许。于是传来一班兵丁“打活靶”,一排枪响起,此人中了邪似地乱蹦乱跳了一阵,倒地不语。细细检查,身上有十四个窟窟。姜桂题因为有袁世敦的前例在,怕惹是非,勒逼死者的徒弟写了一张字据,说是“试术不验”,送命与官兵无干。
听他说完,毓贤轻蔑地笑了,然后正色说道:“菊侪,我不说你是误信谣言。就算有其事,亦是例外,其人练术不精,自取其死而已!”
“照这么说,”载滢插嘴问说,“是可以练成那样的本事的罗!”
“诚然!”毓贤略停一下说,“滢贝勒,你见了就相信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只说一件事,你老也许不信,可是我可以当场试验。”
“喔,请说,是怎么一件事。”
“我能吃生的鱼头。滢贝勒,你能不能?”
此言一出,阖座动容,载滢使劲摇着头:“不但不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毓贤微笑不答,转脸向听差说道:“管家,请你到厨房里要两个生鱼头来!”
“是!”听差答应着,身子不动,只望着主人。
年轻的载澜,那里舍得不开这个眼界,大声吩咐:“去,去!多拿几个鱼头来。”
鱼头来了,王府的下人也来了,都在窗外偷偷窥望,要看“毓大人吃生鱼头”。毓贤不慌不忙地望着大冰盘中带血的四个生鱼头说:“这是松花江的白鱼,骨头很硬,可是敌不过牙齿。”
说完,用手抓起一个鱼头,蘸一蘸作料,放到嘴里去咬。叽里嘎啦,象狗咬骨头似的,一会儿就面不改色将生鱼头吞下肚子去了。
“了不起!了不起!”载漪赶紧执壶替他斟了一杯热酒,一面挥手,让听差把那盘生鱼头端走。
“真是,耳闻不如目见。”载滢大为倾服,“若非亲眼得见,说什么我也不能相信。”
“就是这话罗!”毓贤说道,“义和团的神技,如果我不是亲眼得见,也不能相信。”
“那,”载澜的好奇心更炽,“能不能把那些义和拳找来,咱们跟他学学本事?”
“也快来了!”英年答了一句。
“怎么?”
英年深悔失言,踌躇了一会不肯说,也不敢说,陪着笑答道:“没有什么!”
越是这样越使人怀疑,毓贤颇为不悦,硬逼着他说:“菊侪,你有话该老实说出来,这样吞吞吐吐,算是怎么回事呢?”
看样子如果不说,毓贤误会更深,英年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