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君臣(14-2)
,便连想到皇帝,脸上立刻就缩紧了。
及至看完,慈禧太后的神色大变,嘴角与右眼牵动,太阳穴的青筋突起,那副心血上冲的怒容,在见过不止一次的崔玉贵,仍然觉得十分可怕。
“这张纸是那儿来的?”
“刘玉捡到的。”刘玉就是小刘,“在符望阁西墙根捡的。”
“你说,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敢胡猜!”
“谁要你胡猜?”慈禧太后沉着脸说:“你就不查一查吗?”
“奴才得请老佛爷的旨,不敢胡乱动手。”
这句话答得很好。慈禧太后点点头,脸色又变了,这一次变得十分阴沉。而就在此时,太监来报,载漪已经奉召而来,在外候旨。
“让他回去吧!”慈禧太后厌烦地挥一挥手,接着又问:
“莲英呢?”
等将李莲英找了来,慈禧太后将纸条交了给他,并由崔玉贵说明经过,然后问他的意见。
“老佛爷不必当它一回事!这会儿也没有工夫去理这个碴儿,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李莲英一向言不虚发。要说了,慈禧太后总会听从,即或有时意见相左,慈禧太后亦会容忍。谁知这一次竟大为忤旨!
“哼!我不知道你安着什么心!你没有工夫你走开,别在我跟前胡言乱语!”
这几句话,在慈禧太后训斥载漪之流,算不了一回事,对李莲英来说,就是“严谴”。他不敢多说,碰个头悄悄儿退了下去,心里却颇为自慰,轻轻易易地脱出了漩涡,可以不至于做出任何对不起皇帝的事。
由于李莲英的被责,激发了崔玉贵的雄心,久屈人下,当了多少年的“二总管”,这一回自觉有取李莲英的地位而代之,成为“大总督”的希望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而也就“福至心灵”,一下子把这件事想通了,“事情明摆在那儿,”他说,“有人写了这张纸条,托人带给另一个人,受托的人,把这张纸条弄丢了。鬼使神差让刘玉捡到了,真是老天爷有眼!”
“嗯!”慈禧太后问道:“那两个人是谁呢?”
“一个是……”崔玉贵毅然决然地说出口来:“珍主子。”
“字迹不错吧?”
“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一定是今天。纸条还很干净,再说,隔一天也早就扫掉了。”
“你派人到永和宫去看看,我等着你回话。”
崔玉贵派了个很机警的太监去打听动静,回来报告:永和宫一定出了事,上上下下都哭丧着脸。有个叫寿儿的宫女,被三四个宫女轮班看守着,屋子外面还有太监守卫,说是怕寿儿寻死。
“那就是了!”崔玉贵立即奔回乐寿堂复命,同时建议,召瑾妃来询问。
慈禧太后沉吟了好一会说:“不必!永和宫的,为人老实。
她不知道这回事!”
“这,奴才就不明白了。”
“如果她知道,就不怕传信的人上吊,那不就灭口了吗?照现在看,她们都不知道内中写的什么,只是怕传信的事发觉,我会查问,所以不敢让传信的人寻死!”
“是!”崔玉贵心悦诚服地说:“老佛爷圣明。”
话到此处,慈禧太后就不再说下去了。显然的,对于瑾妃,她是谅解的,至于珍妃的“罪孽”是更深重了!崔玉贵猜想,慈禧太后此刻是考虑处置珍妃的办法。
其实,如何处置珍妃,在慈禧太后看并不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她是在考虑自己的行止。这一天召见荣禄八次,反复商量的,就是走,还是不走?经过八次的垂询,她一时未曾想到的疑问,以及荣禄起初不肯明说的话,差不多都被发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