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君臣(16-2)
过十个人。两全权大臣及英、法、德、日、俄五名翻译以外,另外只能带三个随员。奕劻与李鸿章商量,决定只带两个人,一个是陈夔龙,一个户部侍郎那桐。
到了那一天,贤良寺传出活来,李鸿章病势加重,不能出席和议。延期势不可能,只好由奕劻带着陈夔龙、那桐赴会。宾主相向一揖,亦无寒暄,随即由西班牙公使葛络干,朗诵和约大纲,一共是十二条:
一、戕害德使一事,由中国派亲王专使,往德谢罪,并于被害处,树立铭碑。
二、严惩祸首,其戕害凌虐各国人民之城镇,五年内停止科考。
三、戕害日本书记生事,须用优荣之典,以谢日本政府。
四、于污渎发掘各国人民坟墓之处,建立碣碑。
五、军火及专为制造军火之材料,不准运入中国。
六、赔补外人及为外人执事之华人身家财产所受损失。
七、各国驻兵护卫使馆。
八、北京至海边须留出畅行通道。大沽炮台,一律削平。
九、由各国驻兵留守通道。
十、张贴永禁军民人等仇视各国之谕旨。
十一、修改通商行船各约。
十二、改变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及各国公使觐见礼节。
念完将文件交给庆王奕劻。念的是法语,文件亦是法文,奕劻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只这样答说:“今日承各公使面交和约一件。我立刻会电达西安行在,等奉到电旨,立即知照。”
说完,将文件随手交给陈夔龙,然后拱拱手告辞。
十一国公使只是站起身来,便算答礼,宾客辞出,连送都不送一送。奕劻的脸色当然就很难看了。
“你看,端王迷信拳匪,闯这么一场大祸!”
陈夔龙知道庆王有受辱之感,心想:这也未免太看不开,想不透了!城下之盟,受辱理所当然,如果受辱而不能负重,则为两失。应该劝劝他,不必生此闲气,养养精神在会议桌上极力一争,才是正经。
念头还不曾转完,庆王又发话了:“我为国受辱,无话可说。你们俩赶紧回贤良寺,跟李中堂去报告,会衔的电奏,今天一定要发出。电稿不必送给我看了,发电以后,抄个稿子给我好了。”
陈夔龙答应着,目送庆王上了轿,回头去找那桐,一见不觉吃惊!那桐面色发青,身子颤抖,颇有支持不住的样子。
“琴轩!”他问:“你怎么了?”
原来西班牙公使馆中,生得极旺的火炉,洋人本来穿得少,室内又照例卸去厚呢外套,炉火虽旺不碍。那桐穿的是大毛出锋的袍子,外罩貂褂,礼节所关,不能脱卸,以致为炉火逼得汗出如浆,出来朔风扑面,毛孔一闭,就此受病,已是寒热大作了。
陈夔龙无奈,只能派人将那桐送回家,一个人到贤良寺去办事。接待的是他的会试同年,以道员而在李鸿章幕府的杨士骧。
“中堂不能见客。”
“那怎么办?”陈夔龙叫着杨士骧的别号说:“莲府,劳你驾,把和约大纲送进去,让中堂先过一过目,再请示方略。”
“中堂这时候沉沉昏睡,就叫醒了,也未见得能看得下去。依我说,不如请你先拟个电稿,呈中堂阅定即发,来得便捷。”
“兹事体大!”陈夔龙大感踌躇,“没有中堂的指示,我实在不便擅拟。”
“事机迅急,间不容发,这个电报,今天不办,万难推到明天。老年兄,试问你不敢拟,还有谁敢拟?来,来,马上动手吧!”
杨士骧亲自为他照料笔砚,铺纸磨墨,硬捺着他在书桌前面坐下,陈夔龙握笔在手,久久不能着一字。
其实,李鸿章之不愿陪奕劻一起到西班牙公使馆,以及此刻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