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达、陈皓若一行数人在日落之时到达导演部。方英达一言不发地在作战室、信息处理中心看着，几次把目光盯在门框上用有机玻璃精制成的指示牌。方英达最后盯着写着quot;贵宾室quot;的牌子像个石雕一样久立不动。

    陈皓若脸色铁青，牛眼瞪着赵中荣，咬着牙说：quot;瞧你们干的好事！把这些鸟牌子马上给我砸了。quot;

    赵中荣、高军谊几个人忙不迭地分头去取那几个指示牌。

    方英达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朝人群扫了两遍，小声说道：quot;怎么没见朱海鹏？我临去北京前，要求通知他参加观察组，梁秘书，是不是你把这个命令贪污了？quot;

    梁平向前走一步答道：quot;当天我就通知了陆军学院。quot;

    童爱国也向前走一步，立正说道：quot;方副司令员，朱海鹏下午去了蓝军司令部，他将随蓝军对第二阶段的演习进行观察。quot;

    方英达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赵中荣抱着几个牌子往外走，喊一声：quot;你站住！做这几个牌子是不是没花钱？败家子儿！quot;

    赵中荣灵机一动答道：quot;我是要把它送到仓库里去。quot;见方英达不再阻拦，径直走了。

    方英达看也不看导演部内部的设施，转身又朝外面走。

    陈皓若愣了一下，忙说道：quot;老军长，你还要到哪里？quot;

    方英达冷笑一声：quot;我是来看演习的，不是来参观这种衙门的。先去Ａ师指挥部，闻不到硝烟味，就去一团指挥所。要是那里也是个小衙门，我就到营里、连里、排里、班里去。我就不信偌大一个集团军，就没有我想看到的东西。quot;

    陈皓若急了，横跨一步，笔直地挡在方英达面前，动情地喊一声：quot;老军长，工作上有失误，你尽管批评。你看不上这些败家子，骂娘也行。可你不能连口热茶热饭也不吃呀。quot;

    梁平也站过来劝道：quot;首长，这一天你只在飞机上吃了一点点心，演习不是明天上午才开始吗？你想看，也得吃饭呀。quot;

    陈皓若又说：quot;老军长，这是你的老部队，几万人的血是热是冷你最清楚。你要去Ａ师，吃了饭我陪你去。你的脸色不好，要是……quot;

    正劝着，方英达的身子兀地一摇，右手又下意识顶在肝部。梁平眼疾手快，过去扶了方英达，扭头声嘶力竭地喊：quot;军医，军医--quot;一干人登时乱作一团。方英达在陈皓若、梁平的搀扶下，走进贵宾室。

    赵中荣从外面走进来，拉了木呆呆站着的高军谊一把，低声说：quot;样子像是低血糖，喝点糖水就好了。这气生得好吓人，赶紧和黄师长通个气，让他事先准备准备，弄砸了对谁都没好处。quot;两人悄悄进了作战室。

    穿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黄兴安接着高军谊打来的电话，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年轻时读闲书，他记死了柳青说的几句话：人生的路虽然漫长，可紧要处只有几步，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虽然年轻时代已过，可紧要处仍会不时出现，还是需要认真对付呀！他掏出皱巴巴的手帕子揩了一把冷汗，竭力镇静而威严地对着话筒说：quot;知道了，随时报告最新情况。quot;放下电话，黄兴安心里道：亏得他老人家没直接飞来！他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心里盘算道：只要演习不出岔子，谅老爷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他朝门外喊一声：quot;来人。quot;

    一个上尉应声而入。

    黄兴安吩咐道：quot;再叫个干事和助理员来。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