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园，看不见几个祭奠的人。兀自响一两声乌叫，反倒更显出了空寂。

    小银燕显然有些害怕了，黑眼珠子左右乱转，怯生生地说：quot;妈妈，咱们把爸爸接回去好不好？quot;

    江月蓉猛地一怔，停下来问道：quot;为什么？quot;

    小银燕道：quot;我想让他到幼儿园接我。爸爸离家太远了。quot;

    江月蓉动情地把女儿揽在怀里，贴着脸说道：quot;你还小，还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quot;

    小银燕用手指指身边的墓碑，quot;是不是睡在地下？死不好，地下太冷了。妈妈，咱们把爸爸接回去吧！quot;

    江月蓉无声地流了几滴眼泪，quot;银燕，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咱们没有办法把爸爸接回家了。你没有爸爸了。quot;

    小银燕用小手擦着江月蓉的眼泪，quot;妈妈，你别生气，我不要爸爸了。quot;

    江月蓉仰起脸叹口气说：quot;咱们再找个爸爸你要不要？quot;

    小银燕说：quot;他会去幼儿园接我吗？quot;

    江月蓉道：quot;会的。quot;

    小银燕说：quot;那我要，下星期就要。quot;

    江月蓉站起来说：quot;走，咱们给你爸爸说说，看他同意不同意给你找个新爸爸。他肯定会同意的，你说呢？quot;

    小银燕拍着手向上奔跑着，quot;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quot;

    江月蓉和女儿折向一条石板小径，走了一段，都呆住了。刻有quot;试飞英雄陈天雄之墓quot;的石碑前拥着一片雪白的马蹄莲。朱海鹏正蹲在那里仔细地拔那些已经枯了的荒草。

    朱海鹏从电话里听到江月蓉谎称今天是陈天雄三周年忌日后，考虑大半夜，才决定走这步险棋。江月蓉会不会在今天来烈士陵园，朱海鹏不敢肯定，但他认为自己必须来这里和长眠在地下的陈天雄谈谈。如果江月蓉也来了，那就证明他们有走到一起的缘分，可以用行动逼迫江月蓉面对现实，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如果江月蓉不来呢？朱海鹏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方家出来，他就把身上的钱全部买了人工培植的马蹄莲，驱车来了烈士陵园。

    两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地对视着，一切似乎都不用再说，都多余了。

    小银燕小声嘟嚷一句：quot;爸爸，你是爸爸吗？quot;

    朱海鹏走过来，抱住银燕说：quot;你问问你妈妈，看她愿不愿意我是你爸爸。quot;

    江月蓉弯腰把马蹄莲放好，伸手抚摸着石碑说：quot;天雄，你说呢？quot;眼泪又流了出来。

    朱海鹏走过去，扶着墓碑，看着江月蓉说：quot;我和天雄已经谈了两个小时，他完全同意。我对他发过誓，我会向他学习，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quot;

    江月蓉猛地转身向山下跑去。

    朱海鹏抱着银燕跟了下去。

    C师驻C市办事处在三年时间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颇具规模的经济实体。仅那个十八层三星级宾馆，每年就可以为C师创造三百多万的利润。当然，它现在名义上归集团军所有了，利润每年要分给集团军百分之四十。这倒不是常少乐为了某种个人目的讨好军首长，而是两年前军委已做出明文规定：禁止师以下部队直接搞生产经营。两年前，常少乐为了争得这百分之六十的利润，几乎得罪了所有军首长。那时，陈皓若等人都觉得这棵摇钱树应该完全归军部所有了。没想到常少乐并不要那笔一次性付给的固定资产折价的钱，硬要搞这种名义上属军部而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