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交代我要问问他家里有什么困难。困难肯定是一大堆，主要是他女儿又失业了。quot;

    方怡哀叹一声，quot;这件事听我爸讲了大概，高军谊走到这一步，与他女儿不争气有关。quot;

    唐龙摇头说：quot;军人的子女，考上大学的比率比大中城市低二十个百分点，如今当兵又不能提干，大部分团、师职干部要背子女的包袱。营连级干部已经开始皱眉头了。说句觉悟低的话，军人在为国家奉献，可谁为军人的子女奉献奉献呢？quot;

    邱洁如说：quot;方姐，高家母女也怪可怜的，从陕北迁来没两年，乡音都没变，在C市也没个亲戚朋友，那个小兰要是没个固定收入，堕入风尘是早晚的事，你看你们公司……quot;

    方怡长吁一口气，quot;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从今年开始，我们只收有本科学历以上的人，这个规矩是我定的。她初中的成绩都一塌糊涂，差距太大了。quot;

    邱洁如央求着：quot;就这一个，照顾一下吧。quot;

    方怡说：quot;我要为公司三千七百个家庭负责。如果公司垮了，会有多少人生计无着？公司每年用于职员家庭生活困难救济的费用，就高达五十万。公司倒闭了，我们的女职员、职员子女将有多少个高兰，你想过吗？quot;

    唐龙说：quot;还是让她们搞自力更生、生产自救吧。高军谊又是畏罪自杀，师里也不好表示什么。方姐，明天上午我来取那个游戏盘。quot;

    两人出了昌达公司，拦了一辆出租去A师驻C市办事处取高军谊的骨灰。

    一上车，邱洁如就说：quot;你这个计划算是泡汤了。一个破游戏盘，能打仗？quot;

    唐龙胸有成竹地说：quot;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个游戏盘，肯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方怡真是个人物啊，做事滴水不漏。quot;

    邱洁如说：quot;你越说我越糊涂，能不能说清楚点。quot;

    唐龙说：quot;这种东西，属于最高级的商业机密，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变成个毁了一部长篇小说的破游戏盘，就可以说了。quot;

    邱洁如恍然大悟，quot;原来她什么都懂，只是引导你说出要哪种啊。怪不得她能领导这么大的公司。不过，作为女人，她心肠也太硬了。说句中听的话都不肯，一个认识的人的女儿就要堕落了，她像是个冷血动物！quot;

    唐龙说：quot;方怡没有错。她这么说并非是没有同情心。谁都不是万能的上帝。师傅，找个布匹店停一下。quot;

    邱洁如问：quot;你要干什么？quot;

    唐龙说：quot;买块红布把骨灰盒包一下，要不太刺激她们了。quot;

    邱洁如抓住唐龙的手说：quot;你的心肠不错。quot;

    高家面临的困窘，同情心确实无法改变它。酿皮这种陕西风味的小吃，在一向以吃文化名世的C市，想站稳脚跟实在太难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养一方的风味小吃。桂玲摆的这个酿皮摊，显然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太阳从远处高楼群的夹缝里坠落的时候，小手推车上还有半尺多厚的酿皮和小半盆面筋。桂玲眼巴巴看着行人目不斜视地从小车旁走过，叫卖声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冬天，太阳一落，天立马就要黑，桂玲知道母女俩今晚和明早又得吃酿皮了，推着小车回了家。电话和微波炉已经作为行贿受贿的铁证被检察机关收走了，屋里又显出了几个月前的老样子。小兰正在对着镜子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桂玲看看小兰新焗了油的披肩发，问道：quot;叫你做的面筋呢？quot;

    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