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栋和石兰
来信。最初,她把这封信理解成了刘栋的含蓄,为此,她也颇费心思地给他回了一首小诗。
她原以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刘栋就会出现在宿舍楼下,喊她的名字。几天过去了,刘栋没有出现,却又等来了他的信。她一边拆信,一边想着,就这么几步路,也犯得上写信?有什么事,就不会过来说吗?她一目十行地把信看了,也不回信,心想:看你刘栋来不来。
刚认识刘栋的时候,他们都是新兵,在新兵连她就知道刘栋的名字了,那时的刘栋是那批新兵的骄傲。她上中学时就喜欢乱写点小东西,空余时间多用来看闲书了,正经功课却没怎么用心学。高考时,她没想过会上大学,就选择了当兵。她的梦想是当个女诗人,就不停地把写出的小诗投寄给报社,却是泥牛入海。但她仍勤奋地写着,在那个年代,她是标准的文学青年。
刘栋就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虽然他写的是新闻报道,和石兰的文学有着明显的区别,但毕竟是白纸黑字地发表在报纸上,这不能不让石兰羡慕。新兵连结束后,她曾四处打听刘栋的去向。没多久,师宣传科就组织了一期新闻培训班,她也被点名参加了学习。她的才华那时还没有被报纸承认,只是更多地体现在每一期的黑板报上。不论是新兵连,还是医院,每一期的黑板报都被她承包了,图文并茂,还配上浪漫的小诗作点缀,战友们就叫她业余诗人。
在那期新闻培训班上,她才真正地认识了刘栋。刘栋其貌不扬,某些时候还显得有些木讷,但就是这样的刘栋,让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以一个怀着梦想的少女情怀,敏感地捕捉着刘栋的一举一动。她愿意跟他说话,讨论共同读过的书,刘栋说起阅读感受时,木讷的神情一扫而光,他面色激动,语言流畅,尽管有时会有词不达意、口吃的情况,但这在石兰的眼里也都成了优点。
那阵子,她爱和他来往,把自己的书借给他读,然后两人一同讨论。她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感情,反正她希望能经常看到他,听到他讲话,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可后来,他忽然开始躲避她,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借给他的书也都是由田村来还,没有片言只语,这让她由不解变成了愤怒。直到刘栋上岗时对她的冷淡态度,才让她断了与他交往下去的念头,尽管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
很快,刘栋的影子在她的心里一点点地淡下去了。偶尔在军区还有地方的报纸上,初看到刘栋的名字,她的心还会动一下,有一种少女的伤感和愁怨。渐渐地,再见到刘栋的名字时就有些来气,拿着笔一下下地去涂抹那熟悉的两个字,直到变成一圈黑疙瘩,仍不解气,又用笔戳得面目全非才罢手。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刘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近接到刘栋的来信,石兰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刘栋的信里仍没有说清不理她的原委,她自然不能原谅他,相反,她很痛快地给田村回了信,尽管田村的来信也没有很实际的内容。对于田村,石兰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但她能感觉到他和刘栋不是一种人,他是那种敢作敢为,有想法的人。田村那次私自离队去南疆的事,医院里也作了通报,她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身上有一股狠劲儿。以前,他只留给她一种很流气的印象,有点小无赖,随着那次事件的发生,无赖就变成了一种执著。
此时的石兰正以女性的纤细和敏感,体味着刘栋和田村这两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男兵。
刘栋没有等来石兰的消息。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眼看着教导队的半年生活过去了大半,刘栋有些不甘心,就小心地寄出了第三封信。这封信的内容表达得很冷静,还有些缠绵的味道。信里既写了两个人的友谊,也提到了作为新兵时,他对两人交往所产生的担忧和害怕,毕竟已经有人说三道四了,他考虑到两个人的进步,才不得不与她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