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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折叠奶皮子、酸奶子,白格生生馋人眼!……”
吴良辅一套油腔滑调,活象是市上酒楼的跑堂,倒把福临逗笑了,说:“贫嘴贱舌的,馋死你!quot;吴良辅赶紧跪下叩头:“奴才哪敢承望万岁爷的赏,只求皇上开开脸,进得香,奴才就是饿三天也心甘情愿!quot;福临半笑半恼地说:“少给我耍嘴皮子!quot;他在面前的几个碗里夹了一点菜,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微微蹙起眉头说:“把菜赏给妃嫔们。佟妃那儿多分两样。quot;太监们连忙撤膳,用黄锦锻的棉包袱将膳盒包好,捧着、抱着、抬着退出养心殿,紧赶着送往东西各宫。
吴良辅还在接福临的话茬:“佟娘娘日子近了,是得好好保养。要是诞育一位太子,可是大清的洪福啊!quot;福临心头一动:太子?为什么是太子?……佟妃想当皇后?她凭什么?……上午,他从慈宁宫回来,立刻批下题本:陈名夏处绞,李呈祥和二十九名汉官都给了严厉惩罚。下笔时他并不犹豫,甚至还有点痛快。批本很快被送走了,陈名夏的死便成定局。之后,他在批复其他题本时,脑子经常回到这件事上来。想到几乎天天照面的内秘书院大学士,才干卓著、倜傥不群,能和福临论诗谈史的陈名夏,三两天内便要成为一具尸体,他又感到心里不是滋味,感到违心的痛苦,感到受了压制的愤懑。他绝非对母亲不满,因为母亲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
他忍受不了郑亲王的挟制!是的,他觉得这位老叔王是在利用他痛恨多尔衮的弱点,达到庇护亲贵的目的,而最终还是为了他的外甥女婿佟图赖!
这些思绪纠缠着他,使他心情十分恶劣。吴良辅一句有关太子的话,一下子使他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了:郑亲王表面上是为江山社稷,实际上也在营私。他打击陈名夏是为了保护佟图赖,保护佟图赖是为了帮助佟妃谋取后位……福临站在一排排蓝缎遮掩的巨大书橱边,紧紧抿住嘴唇,下巴凸了出来。史书史册浩如烟海,记载了多少帝王将相的兴亡,多少宫闱秘事掩盖着争权夺利的生死搏斗!那些昏昧的、醉生梦死的帝王糊里糊涂,象被人玩弄于指掌中的木偶。
可是我福临,是大清一统江山的第一代君主,决不能任人挟制,决不软弱!
他稳稳地转过身,背起双手,一步一步走回西暖阁,在御案上找出那两份重要题本,坚定地提起了朱笔。
佟夫人的侍女回到景仁宫,已是上灯时分。佟妃母女的喜气,因皇上赐给菜肴而更加火炽。一品燕窝鸡丝香蕈丝火腿丝白菜丝装在五福大珐琅碗里;一品山药酒燉鸭子热锅盛在红潮海碗中,另有紫龙黄碟装的干湿点心四品;五寸黄龙盘盛的奶饼敖尔布哈一田;银碟小菜四品,佟妃都毕恭毕敬地吃了。富丽的御用餐具还放在八仙桌上,等候御膳房的太监来龋佟妃脸上一团娇慵,流露出愉快和满足。佟夫人不住声地又笑又说:“……想想啊,上午批本绞了那蛮子,中午就赏来御肴,皇上的心意还不明白吗?有情有义呢!quot;她不再压低嗓门,满院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啧啧!这膳具多漂亮!多精致!瞧见吗,这是龙盘,还是黄龙盘哪!拿这紫龙碟黄龙盘给你送点心,准有意思。这可不是小事!……咦,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进来呀!quot;她发现侍女悄悄地站在门边,伸手把她拽进来,问:“家里人都乐坏了吧?你家老爷再不用吊着他那大马脸啦!这可是托姑奶奶的福!……你怎么不说话?quot;侍女跪下,低头道:“禀夫人……禀夫人……”佟夫人心绪正好,很爽快:“有什么为难事,尽管说!”“禀夫人,圣旨下到府里,说是圈占的永平府民地一概退还;不敢受理民词的县府州官停职待参;老爷罚俸三月,降二级……”“啪!quot;佟夫人抡起胳膊抽了侍女一耳光,跺着脚喊道:“你胡说!小贱人,看我不鞭死你!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