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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的堂兄,有战功、有威望,奈何不得。如今除了掌工部的岳乐,其他继任者都是晚辈,怕他们何来?……对!议政王大臣会议是祖制,搬它不动,但王爷兼理六部并非祖制,完全可以由此入手!福临想着,决心渐定,面露笑意:“对!就以江南十家谋反冤狱为由头,从刑部入手,停了诸王兼理六部的弊政!……事关大局,必定震动朝野,又要跟议政王大臣们对垒一番了!……是不是先跟额娘商议商议?……”福临停步,举目四望,才惊讶地发现,他竟步行到右翼门下来了。贴在身后的几十名太监组成的quot;尾巴quot;诚惶诚恐地跟着他,谁也不敢问他一句。他不免自己好笑。回头一望,慈宁宫已落在身后,经冬后愈显墨绿的松柏覆盖着慈宁花园高高的墙头,松柏间探出嫩绿的新叶,那是银杏和青桐今春新吐的枝芽。
不如进慈宁花园漫步一回,想想怎样说服太后。从花园直接进慈宁宫,路更近一些呢。
进了花园南门,便见青石由墙根向外散开,疏疏莽莽,有的偃卧,有的直立,渐渐聚成一丘小山,石色深青,形体规整,纹理横竖清晰,颇具苍劲深远的意趣。登上小丘,可以看到慈宁宫的琉璃殿脊,福临不由想起半月前的圣寿节。
那时,宾客们都已离去,暖阁里只剩下他们娘儿俩。太后对福临讲起太宗皇帝征伐察哈尔蒙古林丹汗的往事,从头到尾,有声有色。讲得最详细的,是皇太极如何继绝世,立林丹汗之子额哲为察哈尔蒙古郡主,如何因此而受到蒙古各旗的爱戴。太后最后笑道:“蒙古四十九其中,察哈尔旗归附最晚,兵马仅次于科尔沁。难得他们举国归附后,始终忠心耿耿,北边宁帖无事,朝廷才得以全力向南。论起来,额哲、阿布鼐和博穆博果尔是嫡亲的同母兄弟,与你也有手足之谊。
你对博穆博果尔特别爱重,阿布鼐和察哈尔旗定会感恩戴德,我也高兴非常哩!quot;福临笑着连连点头。但是,母亲和儿子心里都清楚这一席话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俩思虑的中心都是那个人,虽然那个人的名字提也不曾提到。
福临那热烈的感情,哪里会因太后的反对而冷却!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显得珍贵。她的美丽的身影和面容在福临心上生了根。是她委婉的提示,使福临牵出江南十家冤案这个头,去打开集中治国权力的道路。她也许并非有意,福临却已把她当成知己,爱得发狂。可惜他不能任意召她进宫,只能焦急地盼望着宫廷的节日,盼望她进宫向皇太后问安时,自己能够当面遇上。即使说不上话,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事实上,福临有多少话想要对她讲啊!
身为皇上,谁敢对他把心里话掏尽?傅以渐不敢,汤若望不能,连额娘也不情愿。他们不是因为害怕,便是出于担心,或是需要维护某种尊严。他不是也不能对别人说心里话吗?他必须具备天子的威仪,必须不被人看透。然而,他又是多么想说说真心话,多么希望得到理解和支持啊!……皇后虽然秉性淳朴,却有德无才;其他妃嫔,除了盼他光临,盼望生皇子以提高自己的位分之外,还懂得什么?……她出现了,象荒凉沙漠上流淌的一道清泉,象孤寂原野上飘洒的一阵欢快的笛声,他的心怎么能不向她倾倒?几乎在见面的第一瞬间,一切都已不可挽回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福临的愿望格外强烈:想见到她!
她明慧的眼睛,知心的笑,一定会给他勇气和力量。
福临快步穿过花坛,踏上临溪亭南的石板路,两旁古老的参天银杏已经蒙上新绿,花坛上的牡丹、芍药尚未发芽。临溪亭四周松柏繁密,枝叶相连,拂檐掩楼,满目苍翠,竟看不清临溪亭北的路径。
“扑棱棱quot;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振动了空气,两只白羽黑尾的丹顶鹤高叫着飞上天空,在松柏上方盘旋,福临停步注目鹤飞的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