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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quot;老道愤然斥责。
“天下师quot;不慌不忙,一挥袍袖:“云:吾所大患,以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若非女人,何患于有娠乎?quot;道士张口结舌时,一儒生上前打躬问道:“文宣王孔老夫子是何人呢?”“天下师quot;毫不犹豫:“还是女人!quot;不待儒生发怒,他已眼睛都不眨地一口气解释下去:“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若非女人,为什么要待嫁呢?……”“天下师quot;那种自以为是的夸张表情,故意歪曲的三教经典,终于逗得福临哈哈大笑。吴良辅在台上看到福临大笑,立刻跳下高座给皇上叩头。福临道:“良辅久不登台,今儿该赏你点什么东西呢?quot;吴良辅说:“只要看见万岁爷笑了,奴才就心满意足了,什么赏也比不了哇!quot;吴良辅的忠心很使福临感慨。当吴良辅卸去戏装,再到福临身边侍候时,福临说:“难为你了。quot;吴良辅连忙跪下:“万岁爷说这话,折杀奴才了。万岁爷这么愁眉苦脸,闭锁深宫,总不是长久之计。就是奴才献丑博得万岁爷一笑,也不过片刻之间啊!quot;福临深深叹了口气,凝视着群星闪烁的夜空,不作声。
“万岁爷,别怪奴才多嘴。万岁爷总不能为这事跟皇太后对着闹哇!别说皇室八旗不会向着万岁爷,那天下百姓心眼儿里也不能向着万岁爷埃再一说呢,万岁爷终究是万岁爷,六宫妃嫔贵人,天下秀女多着呢,难道非她不可?quot;福临心烦意乱,竟自吟出一句古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话倒也有这么一说。可人生在世,谁去自找苦吃呢?相思病岂是皇上害的?这不成大笑话了吗?奴才演了半天的戏,万岁爷笑了。万岁爷倒品品那滋味啊!……”福临心里一颤悠,半笑不笑地盯着吴良辅:“朕已立了铁牌,严禁中官干政,你敢以戏入谏?“吴良辅吓了一跳,万岁爷的精细、敏感实在令他害怕,连忙笑道:“奴才哪里敢预政!奴才只是说,人生不过百年,万岁爷不必这样折磨自己。三教同源,道德尊严,那毕竟在虚幻之间,说到实处,能令人乐而忘忧者,唯有醇酒妇人。虽是谐语,未必都是笑谈。沉而不溺、迷而不惑,或许真是仙境……”福临背手站着,一直仰望着中天。不知他是否听到吴良辅的话,只是星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光芒十分凌乱。
此后不到三天,福临又变了,纵欲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
他仿佛被色欲燃烧着、追逐着,寻找着一切机会发泄他惊人的热情和精力。皇后、妃嫔、贵人、答应、常在都害怕了,宫女们也惟恐被他碰到。按他的谕旨,御药房每天向他呈进强壮药。一位御药房官员上奏,请皇上保重身体,招来福临的大怒,把这官员革了职,遣送回乡。他又恢复了每天向皇太后请安,在皇太后面前也毫不隐晦地表示他与皇后妃嫔的恩爱,甚至对平日来陪伴皇太后的命妇也非常钟情。不久这样的故事也传出来了:太常寺卿某人之妻入宫侍皇后,出宫回家时,衣服头饰未改而面目全非,竟换了一个人!某人不敢声张,但传闻却一直到了皇太后耳中。皇太后只得严谕皇上:革除命妇入侍之旧例。
皇上失德的事,一次又一次地传进慈宁宫。庄太后起初还在静观事态的变化,因为福临在处理政事上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混乱和胡涂。到了六月底,福临终于病倒了。庄太后才真的着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