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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的点心、葡萄酒、烤鸡和烤肉,两人兄弟一样亲热地互相拍着肩膀,爽朗地大笑着,举起了酒杯。汤若望用荷兰话吟诵祝酒诗,他那抑扬顿挫的优美声调,象唱歌一样好听:红玫瑰烂熳地开着花,蓓蕾在饮着春天的气息,祝福呀,爱酒的人,一切祝福!
那位外国人热情奔放,一手高擎酒杯,一手豪放地挥摆着,仰着脸陶醉地祝酒:高高地举起盛着红色酒的杯呀,这里是自由的大地,圣人与酒徒是一个呀,农夫不殊于王帝!……两人碰了酒杯,一饮而尽,开怀大笑。
汤若望命旗人把摘下来的葡萄、桃子和地窖里的所有葡萄酒全部装车,随客人送到贡使馆舍。旗人有些犹豫,汤若望严厉地瞪他一眼,催促道:“快去办,一点也不要留!quot;仆人无可奈何地去了,汤若望才回过头对客人说:“这些人永远不懂,远离故土到异国他乡是多么艰苦!quot;客人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汤若望一拍自己白发苍苍的头,哈哈地笑了。因为他竟随口对客人说起了汉话。
告别时客人热烈地拥抱了汤若望,又恳挚地低声向他说了些什么,汤若望点点头,客人才高兴地又行一次优美的鞠躬礼,神气地走了。
“汤玛法!quot;苏麻喇姑这才上前向汤若望行礼。
汤若望认识她,当初汤若望和庄太后的最早联系,就是由苏麻喇姑担当的。他有些吃惊,连忙站起来:“苏麻喇姑,你怎么来了?太后生病了?”“太后安泰。太后有要事相商,要我来跟玛法详谈。这儿……不大方便吧?quot;汤若望把苏麻喇姑领进他的小书房。在那里,苏麻喇姑按太后的旨意,向汤玛法讲了福临近日的变化和病状,请玛法为福临治病,对他近日的荒淫失德,好好谏正一番。
汤若望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除了作为传教士对传教国君主的职业兴趣之外,他真心喜爱这个聪慧好学而又性格无常的少年。福临对他的敬慕和依恋,使他这个虔诚的上帝的信徒、纯洁的传教士常常产生一种父亲般的感情。近一个月他忙于传教事务和接待荷兰使团,竟不知福临陷进了这样的感情漩涡,这使他心情沉重。他立刻回答说:“请回禀太后,我一定尽我的努力。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quot;苏麻喇姑忙问:“这两三天能去吗?太后很着急呢!quot;汤若望立刻站起身:“我这就进宫求皇上接见。正有一件要事禀告皇上。quot;苏麻喇姑很高兴,起身道谢、告辞,好象在无意中说了一句:“刚才那个夷人的帽子真漂亮。quot;汤若望道:“你看见了?荷兰人航海全世界,见多识广,服饰也别出心裁。”“哦,他就是荷兰人!““对。他是荷兰使团的副使,阿姆斯特丹人,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弟弟。万里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啊!”“这次他们入朝进贡,贡礼真是价值连城,皇太后都说是前所未见啊!quot;汤若望笑道:“是的,不只给皇太后、皇上、皇后送礼,议政王贝勒大臣也都各有一份。只送礼一项,我替他算了算,荷兰国耗银怕在二十万两上下了。”“花这么多钱!为什么?”苏麻喇姑试探着问。
“他们想订一个通商条约,想在澳门居留,想……总而言之,想打开中国的大门。”“那他们真幸运,在这儿遇上玛法这样的同乡同族和老朋友,又这样仁慈、热心肠。quot;汤若望脱口而出,笑道:“刚才,副使也这么说……”苏麻喇姑也笑了:“我要是你,玛法,当然要帮忙的!quot;汤若望用碧蓝的眼睛望着她,很温和地说:“最终要太后和皇上定夺。quot;苏麻喇姑确定地说:“能行。玛法你不也是外国人吗?他们送这么重的礼,礼重情重。太后、皇上最重情义的。quot;汤若望笑了,点点头,没有再搭话。苏麻喇姑告辞走了。
汤若望沉思片刻,提笔疾书,写了一道用语尖锐的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