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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难副。我乃南方下士,何足为人师。况且我已设馆三年,早生厌倦,不日将归故里了。quot;罗公非常诚挚地说:“家母寡居多年,望子成龙心切。但我兄弟均不争气,幼年失学,至今憾然。家母立意要使孙辈以文章道德立身扬名,只是名师难得,总不合意。如今得知先生声望,家母指名要请先生。为人子者,敢不从命?况且罗某对先生亦是钦佩万分,还请先生念我一片至诚……“熊赐履经不住罗公的再三恳请,也喜欢他那种豪爽的气度,便答应了。罗公大喜,说:“蒙先生高情厚谊,罗某一家感激不尽!quot;他向熊赐履深深拜揖致谢后,直起身,对门外一声招呼:“来人,备马!quot;几名精干旗人立刻进屋,向熊赐履请示如何收拾行李。熊赐履惊讶道:“今晚就去?quot;罗公笑道:“先生不必惊怪,罗某办事向来喜欢干脆利落,当日事必在当日办完。今日罗某是亲来迎接先生的。quot;熊赐履无法反对,只得由他。于是罗公陪同熊赐履骑马,几十名仆从提着灯,燃着火把,前导后从,热热闹闹地离开了熊赐履的桃花坑旧居。
走不到半个时辰,熊赐履就糊涂了,拐来拐去,都是他从未走过的道路,也辨不清东南西北。到了罗府大门,熊赐履又吃了一惊:好一所崇垣峻宇、灯烛辉煌的府第!他平生不曾到过这么富丽华贵的地方。但他牢记先贤教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维持着君子应有的气度。
罗公将他送进一所幽静小院的上房,便告辞而去。几名俊秀的书僮立刻上来殷勤招待,端茶进水,铺床下帐。不多时,一名老仆跑到他面前,恭敬地禀告:“禀先生,府中人多事杂,地方阔大,家规极严。先生有何需求,请立时告诉奴才,奴才当为先生奔走。先生不可随意走动,不可离开此院,免得奴才们受罚……“熊赐履心中不快,真所谓豪门深如海啊!
次日,罗公领了两个小孩儿前来拜师。拜师礼十分郑重,光见面塾礼就是白银百两。这出奇丰厚的待遇,打消了熊赐履辞馆的念头。而且,两个弟子黑发卷卷,极为聪颖可爱,绝非他这几年设馆时的弟子可比。这样一来,熊赐履就接受了罗府家馆那必须牺牲部分自由但待遇十分优厚的条件。
罗公对熊赐履说:“因家母爱孙心切,不许他们早起。并请先生千万不要笞挞他们,有了过失请告诉罗某,自有家法处置。quot;此后,两个弟子每日午后来馆读书,熊赐履便尽心教授。
罗公的供奉极为丰厚,还不时前来相陪说话。至于寄往湖广的束修,也从不需要熊赐履经手,每过数月便得母亲家书,告以quot;已收银若干,望安心就馆,母平安quot;。
——四——
人们不记得有哪一年冬天,象顺治十四年冬天那般和暖。
呼啸的刺骨寒风很晚才来临,地面和屋檐上的冰凌都存不住,一过午便化尽了。但是,这年冬天顺治皇帝从南苑发出的一道又一道谕诏,却象猛然刮来的卷地狂风,震动了朝野,不管心里对它赞同还是反对,全被它的猛烈和突然惊住了。满洲亲贵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十二月,第一道谕旨下,重申停止圈地:“京畿百姓自圈地、圈房之后,流离失所,饥寒起身。良善者无以为命,丧鼓乐生之心;不肖者煽惑讹言,相从为盗,以致陷罪者多。长此以往,则国无宁日。此后仍遵前旨,永不许圈占民间房地。“次日,又有谕旨,命吏部开列因请宽逃人之禁而得罪流徙的言官;三日后,一道就逃人法专向满洲官兵的谕诏发下来了:“……朕念满洲官民人等,攻战勤劳,佐成大业,贫家役使之人,皆获自艰辛,加之抚养。乃十余年间背逃日众,隐匿尤多,特立严法。以一人之逃匿而株连数家,以无知之奴婢而累及官吏,皆念尔等数十年之劳苦,万不得已而设,非朕本怀也。年来逃人未止,小民牵连,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