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送乌骨鸡县令受辱 拆石牌坊知府惊心
粒田征税,在这件事上,金学曾可是立了头功啊。”
赵谦对周显谟的话不加反驳,却恨恨说道:“金学曾这个人,为人太刻薄,咱荆州城中的官员,没有几个人喜欢他。”
“正因为如此,你就不应该得罪他,”周显谟颇为关切的规劝道,“他如今正在势头上,你同他斗,岂不是自求祸事?”
赵谦不服气,咕哝道:“咱听说,京城的皇帝国戚,反对子粒田征税的不在少数。这件事是金学曾挑起来的,该有多少人恨他。”
“这话不假,势豪大户恨的岂只是金学曾,连首辅本人以及户部刑部堂官,都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说到这里,周显谟压低声音问道,“前不久,京城里出现了一幅谤画,你知道么?”
“什么谤画?不知道。”
“咱也是从京城同年的来信中得知,”周显谟接着把谤画事件大致述说一遍,又道,“首辅为天下理财,力除其弊,本也无可厚非,然左右方面大臣,摭事过急,谋利诛求未厌,以致得罪势豪大户簪缨之族,孟子日‘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当今政府却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与百方作对,新政岂能持久?你赵大人在这种时候就收税事告讦金学曾,乃是没有审时度势,没有看清楚这个金学曾,实际上是首辅大人的一只马前卒。”
周显谟这席话已是说得相当露骨,赵谦咂摸了半天,既品出了痛苦,也品出了欢忻。紧张的心情忽然一下子松弛了很多,他笑道:
“周大人说了许多,归结起来就一句话,要下官识时务者为俊杰。”
“赵大人是明白人,”周显谟颔首答道,“你若是想和金学曾和解,本官可以撮合。”
“多谢周大人好意,此事容下官三思而行。”赵谦说着,起身朝周显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道,“料想作陪的官员都已到齐,请周大人赏脸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