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应天馆拜访神秘客铁女寺毒杀贪鄙人
要拆庙,先动手点燃柴堆。”知县被净慈的行为所震慑.正在犹豫时,随知县一起来的“钦差”——从北京礼部僧录司直接下来督办此事的一名司官却不依。他定要众人搬开柴堆架走净慈,衙差也罢工役也罢,却是谁也不肯动手。司官焦躁,突然看到一名工役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他顿时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恶毒的主意。他让人寻来一只大海碗,再下令所有在场工役每人朝海碗里吐一口痰。不消片刻已是吐了满满一碗。司官让人传话给柴山上的净慈,只要她能将这一碗痰喝下,这铁女寺就保证不拆。净慈听罢此言,便起身走下柴堆,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那只海碗,将污秽不堪的痰水一饮而尽。司官原以为素有洁癖的净慈不会答应,谁知她舍身护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司官只好带着人悻悻离开。经过这一回,铁女寺不单保住了,净慈住持的大名也从此声震遐迩。
净慈老师太今年已高寿一百零六岁,不但耳不聋眼不花,去年秋上,竞还长出了一口新牙。更奇的是,今年过罢春节,她的已经绝了一个甲子的经水忽然重新来潮。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成了荆州城中轰动的新闻。北京礼部的官员从荆州府的钞报上看到这则消息,当作吉兆摘录下来具闻上奏。李太后看了满心欢喜,儿子登基两年,就出了这样的“佛门人瑞”,她认为这是太平盛世的肇端。一来念及荆州乃张居正的故乡,二来她心仪净慈老师太的法愿禅心,于是颁旨把已印好的《大藏经》送一套给铁女寺。
因是圣母颁赐,又有钦差光临。对于荆州府衙来说,这可是第一等的大事。赵谦张罗起来特别卖力,在他的主持下,铁女寺早已修葺一新。今天的颁赐仪式,循例他遍请了荆州城中各衙门官员参加。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还邀请了金学曾。自税差误伤张老太爷事件发生后,两人公开交恶势同水火。今天两人同时来到铁女寺出席颁赐仪式,一些好事者便认为有一场热闹好看。
仪式定在辰时三刻举行,辰时刚过,赵谦就陪着钦差汤公公到了铁女寺,先来这里安排接待的宋师爷同寺中知客一齐到寺门迎接。汤公公在赵谦的陪同下先到寺中三大殿敬了香,这才来到后院的客堂里拜见净慈老师太。他们刚坐下,就见金学曾嬉着一张脸,提着官袍跨步进了门槛,他一眼瞥见赵谦,抢先打招呼:
“赵大人,这一晌别来无恙?”
赵谦听出话中含有嘲讽的意味,本想反唇相讥,但念头一转还是忍住了,讪讪回道:
“托净慈老师太的福,咱赵某一切安好。”
这时,坐在老师太旁边的汤公公插话问道:“赵大人,来的这位可是荆州税关的巡税御史金大人?”
“在下正是。”不等赵谦开口,金学曾自己答道。他看了看汤泉的五品内侍穿戴,又笑着问,“敢情您就是圣母差来颁赐《大藏经》的汤公公?”
汤公公点点头,兴奋地说:“在京城无缘与你相见,没想到却在荆州认识了你。”
金学曾诧异地问:“汤公公想认识我?”
“当然哪,”汤公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金大人,咱同你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金某爱好甚多,不知汤公公说的那一样?”
“斗蛐蛐儿。”
“啊,原来是这个,”金学曾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玩蛐蛐儿纯粹是胡闹,充其量是个二流。”
“你能把自称天下无双的毕愣子斗败,这还算是胡闹?金大人,把你那胡闹的本事传一半给咱,咱就心满意足了。”
看到汤公公那副极力讨好金学曾的样子,赵谦觉着鼻子里好像是喷了一碗酽醋,一泼儿酸下来,忙插进来夺过话头说道:
“净慈老师太早就修成法身,能知人祸福,汤公公,今儿个机会难得,您何不当面向老师太请教?”
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