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言政言商皇亲思利 说春说帛铁嘴谈玄
就有心结识。
武清伯将邵大侠引到客堂坐定,叙过茶后,武清伯问道:“邵员外,南京比起北京来,哪儿更繁华?”
李伟虽然穿着蟒服,但做派仍是农民,瞧他坐在椅子上屈着腿,却像是蹲炕头的样子,邵大侠有些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答道:
“当然是南京。”
“啊?”武清伯一愣,不相信地问,“北京在天子脚下,为何繁华反倒不如南京?”
“南京不单是六朝故都,咱明朝的根基也在那里,如今,天子虽然住在北京,但六部五府这些大衙门,北京有一套,南京也有一套。”
“这倒是。”武清伯附和道,“前几天,宫里头还给咱送来了几条鲥鱼,说是从南京用快船运来的,那味道真是好。”
“是个啥味道?”
“有一点点像腐乳,吃起来虽没有羊肉那么有嚼劲,但软嫩软嫩。”
武清伯说着咽了一口唾沫,还在回味着那味道的鲜美,却不想邵大侠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脱口说道:
“武清伯,您吃的是臭鱼。”
“臭鱼?”武清伯一脸茫然。
“不是臭鱼又是什么?”邵大侠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真正的鲥鱼,又香又嫩,是鱼中的极品,哪里会出来腐乳的味道?三个月前,就这件事,新任的鲥鱼厂管事太监王清到南京上任,还闹了个笑话。”
“闹了个啥笑话?”李伟问。
“这位王太监一到南京,正赶上鲥鱼季节,手下人做了一桌精美的鲥鱼宴请他品尝,谁知他刚品尝第一口,立刻就拉下脸来,斥道,‘大胆奴才,你们竟敢糊弄本爷!’手下人被他骂糊涂了,不知王太监火气从哪儿冒出来的,遂小心问道,‘王爷,小的们用心侍候,哪里还敢糊弄您?’王太监气呼呼地质问,‘你们以为咱没吃过鲥鱼?竟敢拿些不相干的野鱼充数,这不是糊弄又是什么?’手下人以为这位新来的管事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便小心回道,‘王爷,这的确是鲥鱼,刚刚从江里头捕捞起来的。’王太监头一摇,决断地说,‘这不是鲥鱼,咱在大内呆了二十多年,哪年不吃鲥鱼?这鲥鱼的味道臭臭的,你们这一桌鲥鱼,何曾有一丝儿臭味?’手下人一听,想笑又不敢笑,只得耐心解释,‘王爷,你现在吃的是新鲜鲥鱼,咱们这时节把鲥鱼捕捞起来,再经运河长途运到北京上贡,路途上快则二十来天,慢则一个多月,这长时间,虽然鲥鱼舱里用冰镇着,也难免腐败变味。最好的鲥鱼由皇上享用,稍稍有点变味的,就赐给王侯大臣以及身边的管事牌子们分享,年复一年.吃惯了变味儿的鲥鱼,反倒觉得新鲜的鲥鱼不好吃了。’手下人回答得委婉,王太监明白了个中原因,却仍不肯服输,撅着嘴咕哝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臭鲥鱼好吃。今后,咱只吃北京城的鲥鱼,这南京的鲥鱼,咱不吃。’王太监的这个笑话,一时间传遍南京,谁听了都觉得好笑。”
听了这个故事,李伟并不感到发窘,而是跟着邵大侠一起笑,笑够了又问:
“你们南京的鲥鱼怎么吃?”
“好多种吃法,最好吃的是清蒸。”
“清蒸?”武清伯一回味,不以为然笑道,“淡不拉叽的,有啥吃头?咱也同意王太监的说法,吃鲥鱼,还是北京的做法好,油炸酱焖,又臭又香多好吃呀。“邵大侠知道李伟是泥瓦匠出身,虽贵为国丈,却是改不了下层人的生活习性,也不同他理论,只笑着伸手到面前茶几的果盘上,想取下一个水蜜桃来吃,这只果盘上堆放了十几个光鲜鲜的水蜜桃,放在最上面的一个略小一些。邵大侠想吃一个大的,便伸手想从第二层中取一个出来,谁知手虽拿到了桃儿,却硬是取不下。陪坐在一旁的钱生亮见状,连忙过来把顶上的那一只桃儿取下来递给邵大侠。到此时,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