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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邀五公齐瞻年节礼 对空房捧读绝情诗
他还是打过交道。他当即先朝在座的诸位勋贵抱拳一揖.然后再对武清伯施礼言道:

    “老大人,太后李娘娘差奴才前来送礼。”

    “好哇,咱闺女啥时候儿都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李伟一脸的红光,不无炫耀地说,“万公公,太后这一向可好?”

    “好,每日还是抄经念佛。”

    “咱那小外甥呢?”

    “小皇上除了温书习字,还要阅读各地奏折,处理军国大事,每天忙得很哪。”

    “啊,闺女给咱捎话儿了吗?”

    “捎了,”万和拘谨惯了,回话极有分寸,“李娘娘要你老人家保重身体。”说罢,唤过随他前来的两个小火者,将一个礼盒儿抬到客堂里当场交付,然后领了赏钱辞谢回宫去了。

    万和一走,客堂里的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第一个起身离席,摇着臃肿的身躯走到礼盒儿跟前的是许从成,他绕着礼盒儿走了一周,煞有其事地感叹道:

    “俗话说,亲不亲,一家人。你们看看,大凡什么事到了节骨眼儿上,还是亲情为大吧。”

    许从成这些夹塞儿的话,在场的人一听就懂——这是暗指“棉衣事件”。于是,客堂里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有些人手伸得特别长,想搅和皇上家里的事,这真是自不量力。”

    “别看皇上小,李娘娘又是女流,其实他们心里头亮堂得很。心中判得出忠奸来。”

    “今年的子粒田征税,咱白掏了四千两银子。”

    “我呢,我还不是一样,碰到这种人当道,我也只好日食三餐,夜眠一觉,无量寿佛。”

    “别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君不听古人言,千人所指,无病自死。”

    许从成点一把火,把众人的愤怒都引了出来。除开朱希孝,这些人都是对子粒田征税极为反对的,腹诽藏之既久,借机泄愤也事属必然。朱希孝对这些偏激之词听不过耳,遂响亮地打了~声咳嗽,待众人安静下来,他才和缓言道:

    “居家友聚,议论国事朝政,实乃朝廷大忌,诸位还是谨慎些个。”

    虑着镇国公的声威,他这一说,众人再也不敢造次。许从成本是打不灭吹不熄的逗人灯,哪肯闲着?遂转了话题儿,又指着礼盒儿言道:

    “大家猜猜,这礼盒儿里装的是啥?”

    “银锭。”有人回答。

    李高上前掇了掇,道:“并不沉的。”

    “那就不是银锭了,”许从成说,“咱看也猜详不出,干脆,还是请武清伯打开,咱们一睹为快。”

    众人一齐说好,武清伯满面笑容走近前来,看着系在礼盒儿外头的彩带及绸花,已是喜不自胜。李高递给他一把剪刀,要他把彩带剪开。武清伯舍不得剪,硬是笨手笨脚去解那彩带的结子,弄了半天才解开,待他打开层层包装,把最后一层绸布揭开时,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王公大僚们,顿时都傻了眼。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把砌刀。

    武清伯是泥瓦匠出身,李太后派万和来给他送来一把砌刀,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李太后的良苦用心:她要他的父亲不要忘本。

    “咦,怎么会是这个?”许从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武清伯与李高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站在礼盒儿跟前,恍若两根木桩。除夕这天上午,张居正仍乘轿到内阁转了一趟。京师各衙门年节放假从腊月二十八至翌年正月十六,期间除值守人员每日点卯以应必须,各衙门例不办公。张居正难得有几天清闲,但心中对国事仍放心不下。托老天爷的福,他自上任首辅两年多来,域内风调雨顺,长江、黄河与淮河都未曾有水患发生。北方九边,从陕西榆林到辽东朵颜三卫,这数千里的防线,除秋上偶尔有小股鞑靼与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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