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慈宁宫冯保告刁状 西暖阁张鲸说奇毫
光被调离蓟镇……”
“他去了哪里?”不等冯保说完,李太后抢着问。
“广东,虽然都是总兵,但蓟镇担负着拱卫京师的重任,事权之重,为各路总兵之首。还有吏部尚书王国光,前几天也被免职了。”
“啊,这是为何?”
冯保便把这两件事发生的始末缘由详细禀报一番。李太后听罢,半晌没有作声。这时,一只槐叶般大小的花蝴蝶从院墙外头飞了进来,绕着月季花翩翩而舞,正在花树下浇水的宫女看见了,忙跳跃着想把它捉住,李太后对那名宫女嚷了起来:“芹儿,让它飞,不要打扰它。”看着宫女重又弯下腰来给花树浇水,李太后才扭过头来对冯保说道:“咱自添了孙儿以后,这一个多月来,只想着消受做奶奶的福气,没想着要过问朝廷的政事,钧儿与咱多次见面,也不言及政务。咱还以为他可以单独柄政了,没想到捅了这大的漏子。”
听到李太后的口气中明显露出不满,冯保说话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太后,戚继光与王国光落得如此下场,老奴听了也不免心惊胆战。”
“你担心什么?”李太后睁大了眼睛问。
冯保回答:“皇上登极十年,张居正忠心辅佐,终于开创出国富民安四海咸服的万历新政。戚继光与王国光,都是张居正生前最为倚重的干臣,如今张先生尸骨未寒,张四维就撺掇皇上把这两个人除掉。现在朝中所有大臣,无不人心惶惶。这情形,倒很像隆庆六年春天。”
“啊?”一提起那段难以忘怀的惨痛岁月,李太后心下猛地一紧,看着脸色就变了,她问道,“怎的像隆庆六年?”
“那时候,先帝爷病重缠身,已很难亲理国事,外头内阁一个高拱,内廷司礼监一个孟冲,两人心术不正,勾结起来架空皇上,把持朝局……”
“不用说了,”李太后已是脸色燥赤,提高声调问道,“如今内阁是张四维,内廷与他勾搭的是谁?”
“张鲸。”冯保脱口而出。
“张鲸?”李太后一怔,“他不是你的手下么?”
“是啊,”冯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这人原在御马监值事,肚子里有些墨水儿,一眼看上去老实巴交,老奴就将他提拔进了司礼监。万历八年起,又让他专门上西暖阁给皇上读折。谁知道这家伙,竟是一头中山狼。”
“你说他与张四维勾结,有何证据?”
“据东厂报告,这张鲸自张居正去世后,曾偷偷摸摸到张四维家中去过多次。近些时弹劾潘晟、王国光以及调离戚继光的折子,皆出自张四维门生之手。张鲸与张四维的这些个门生,私下里也打得火热。前天,张鲸还做了一件坏事,被老奴侦伺出来了。”
“什么事?”
“他花重金,从云南给皇上买了些缅铃。”
冯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锡纸包儿,小心翼翼打开给李太后看。只见里头有几颗绿豆般大小金灿灿的小球儿。李太后拿一颗在手上,见这小球儿外头用头发丝般的金线镶架,轻轻一捏,只觉软软的手感很好,李太后从没见过这物件儿,不解地问:
“这小球儿制作如此精细,你说叫什么?”
“缅铃,产自缅甸国,从云南那边弄进来的。小小一颗,值一百两银子。”
“这么贵,它干啥用的?”
冯保扭捏了一阵子,才道:“当着太后的面,老奴实在说不出口。”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李太后弯眉一挑,眼角皱纹越发深了。
“启禀太后,这缅铃是淫器。”
“淫器?”李太后将放下的缅铃又重新鹄起来,揉捏着问,“这怎么是淫器?”
冯保知道李太后问话的意思是这缅铃如何使用,遂答道:“老奴打听过,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