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最困难的时候,曾氏三兄弟密谋筹建曾家军
一天到来。”说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沅甫说:“大哥顾虑的是。天下事,先下手为强。现在罗山已死,璞山在湖南,罗山原来的一支人马,就只有迪庵在湖北的那几千人了。鲍超粗直,是大哥一手提拔的,谅必他日后不敢与大哥作对。周凤山是绿营的人,不会跟我们始终一条心。依我看,塔提督留下的人,就干脆让春霆统带算了。”
“鲍超虽无野心,但军纪太差。”温甫打断沅甫的话,“春霆手下的人,大部分人强抢虏掠,为非作歹,人马交给他不行。”
“温甫说得对,春霆只能为将,不能为帅。”曾国藩对此早已深思熟虑,现在见九弟出手不凡,遂下定最后决心,“周凤山不能再当统领了,塔智亭的人分为三支,分出二千人由鲍超统带。春霆打仗勇敢,也能督促部下不怕死,病在军纪差,纵容部属抢劫,这大概也是春霆有意以此为刺激。另一支划给温甫。加上这一支二千人,温甫你有多少人了?”
“有三千五百多人。”
“好。日后再招募一些,有五千人就可以打大仗了。”
“另外还有一千五百余人就给沅甫。沅甫加上这支人马,也有三千五百人了,也慢慢发展到五千人。”
“不,大哥,攻下吉安后,我立即就回湘乡募勇,吉字营明年就要达一万人。”
沅甫的勃勃雄心,使曾国藩甚喜,说:“打下吉安后,你招一万人可以,不过军饷你要自己筹集,我手里没有那样多银子。”
“我自己有办法,一切不要大哥操心。”曾国荃斩钉截铁地答应。
“沅甫,你的长处是敢于任大事,不畏艰难,这自然是好的。但带勇之事,千难万难,日后困难还多得很,要慢慢磨练。你手下目前最缺的是营官,我送几个好营官给你。”
沅甫很高兴,问:“哪些人?最好要湘乡人。”
曾国藩笑道:“岂止是湘乡人,还是我们的亲戚世谊哩!
这几年,我身边有六个贴身亲兵,我有意按营官的要求培养他们,他们也还争气,现在可以派他们作大用场了。彭毓橘、萧庆衍、萧启江、江继祖,过两天都由沅甫带去,前后左右,恰好四个营官。”
“谢谢大哥厚赐。”沅甫立即起身致谢。
温甫说:“大哥也太偏心了,一下送四个,上次只送两个给我。”
曾国藩笑道:“都是亲弟弟,哪有偏心的道理。我身旁的人,除康福外,只要满意的,再挑两个去。两双对四个,一碗水端平。”
说着,兄弟三人都大笑起来。沅甫说:“六哥明年人马也要扩大,至少也得一万人。这些年来,日日夜夜巴望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现在是对候了,我们如果不能放开手脚,烈烈轰轰做一番事业,那就成了好龙的叶公。”
温甫点头说:“九弟好气派,我何尝不这样想,只是大哥先前总不大赞成。”
曾国藩不语。沅甫继续说:“现在大哥看清楚了,真的要完成剿灭长毛的大业,还得靠我们自家亲兄弟。四哥在家照顾家乡田产,贞幹也让他出来。我和六哥一人带三万,贞幹带二万,有八万军队在我们兄弟手里,其他什么人都可不必指望。我担保,凭着这八万曾家军,一定能辅佐大哥平定逆贼,建千古不灭之功勋。”
曾国藩望着慷慨激昂的九弟,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他多么希望,当初从长沙杀出的湘勇将官,人人都这样痛痛快快地向他宣誓效忠啊!但可惜没有一人!就是最可信赖的彭玉麟,也没有这样坦率地表白过。亲兄弟到底是亲兄弟,与外人就是不同。他庆幸二十余年来,自己对诸弟的教育没有白费。若把那些年代的教诲比作耕耘,那么,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了。为着使两个弟弟在最困难的时候坚定信心,曾国藩将近日收到的郭嵩焘的密信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