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里装着清江的黎民
段祺瑞一听,十分不高兴。“我亲眼所见,村凋民穷,路有饿汉,怎么又安居乐业了呢?”但他还是说:“这么说来,我所辖的一协三标十一营军之饷是没有困难的了?”
“禀提督大人,”余寅有点心惊:“当该说没有困难。”
“没有困难就是没有困难,怎么又‘当该’说没有困难呢?”“这……”余寅有点慌张。
“年度军饷银两是多少?”段祺瑞问。
“通常年份,年度为90余万两。今年加闰,应为一百万两。”“那你就把这一百万两如数交给我吧?”
“这……”余寅更慌张了。
你不是说‘皇粮国征,不成问题吗,军饷当然是第一要务了。给我百万两银子,你还犹豫什么?”
余寅一看段祺瑞是个认真的人,觉得“糊弄”他不行了,只得如实汇报。“请提督大人见谅,地方军饷,其实是两笔账算。所需总额,原本来源为各地指拨(地方征)年为60万两,淮安关税约20万两,盐斤加价抵补l0万两,永州裁饷16万两,再加上两淮商票本2万5千两,百万之数也就绰绰有余了。然而,历年入款均难以如额,虽经度支部议准于江南解部盐斤加价内指拨30万两,以3年为限,藉以补助。不过,这项款亦不能如期拨来。江南财政公所应解来之款已积欠62万两之多。”
“实际不足银两是如何抵补的呢?”段祺瑞问。
“这个……”余寅吞吞吐吐地说:“只好由官兵就地筹谋了。”“什么就地筹谋?”段祺瑞说:“还不是加重黎民负担!”
余寅点点头。
段祺瑞不再发问了。余寅的话虽然是吞吞吐吐,半说半露,段祺瑞还是听明白了:官银不足养兵,只好再刮百姓。“民已经够穷的了,再刮一层如何了得?”
段祺瑞挥挥手,让余寅走了。
晚上,段祺瑞把徐树铮找到面前,谈起了军饷筹谋情况。他告诉了徐树铮余寅提供的情况之后,心情焦虑地说:“这怎么行呢?军队是皇家的军队,皇家不养谁养?百姓该交的皇捐全交了,再加征敛,怎么行呢?”
“大人打算怎么办?”徐树铮问。
“我看,咱们应立即专奏朝廷,为民请命,应免征江北租课厘金盐务官运增额。”
徐树铮点点头。“事不宜迟,说办就办。”
当夜,他们二人边商量边动笔,便写出了一份《奏为协款无着恳恩饬田部收部发恭折仰祈圣鉴事》的专本,这个本章除了真实的摆明江北年岁征收情况之外,毫不含糊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臣亦明知库帑之空虚,催解不易,不应使部臣独任其难。但养兵所以弭变,兵无以养,变且立形。与其事迫求援,使部臣临时棘手,何为先期呼吁!侔部臣未雨绸缪,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江北情形与各省不同,兵饷所关与他款不同,饬下度支部准将协款改归部收部发,指实拨付,以固军心,江北幸甚,大局幸甚!
另外,段祺瑞又知道宣统3年,朝廷给江北增加了租课银1万两,厘金3万两,盐务官运320万两,心情尤加不安:“江北已是灾难重重了,怎么可以再增加税赋呢?”于是,他在奏折上又奏道:……查江北租课,征自湖河各滩,地瘠民困,原定
租额历年均有蒂欠,今欲额外征收,民力实有未逮。江北厘金由臣衙门主持派员征收者,现存十一局原额7万串。自光绪27年以来,六次增加,比较定额已达12万8千串。近则连年荒歉,百货壅滞,委员视为畏途。现定额数尚不可恃,亦未便再议增加;其盐务官运一项,现值岸销疲敝,余利至微,但议增之数尚不甚钷,已饬承办委员会照数勉力筹解……伏乞圣鉴训示。
据记载,这是有清以来,江北地方官为民请命免征课厘的唯一一举!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