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碎响，把袁世凯惊醒了。他睁眼一看，地面上散洒着一片玉杯的碎片和参片汤水，他猛折身坐了起来--由于前几天的quot;风波quot;袁世凯对这个侍女已怀有怒气，现在又见她摔了他的珍宝，更是气上加怒。他瞪着鹫一般的双眸，大声吼道：quot;你活腻了是不是，嗯?你知道这是一只什么宝贝吗?你的命，你们全家的命，你们几代人的命也抵不上这只杯子!quot;吼着，一时竟也想不出一个良好的惩治她的办法，只气得直打转转。

    秋艳自知闯了大祸，躲也躲不过，何况又有前嫌。素性等死吧一0里一静，竟是急中生出智来，不慌不忙地爬起来，双膝跪倒，流着泪说：quot;大人，大人，我是吓憨了，才失手摔了杯子。quot;

    quot;什么吓的你?quot;袁世凯还是大声吼：quot;这屋里有鬼，有虎?quot;quot;大人，大人，不是鬼，也不是虎，我看见了......看见了......quot;

    quot;你看见了什么?这里除了桌椅用器之外只有我，你看见了什么?quot;

    quot;大人，我端着参汤进屋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大人床上躺的不是大人......quot;

    quot;不是我能是谁?quot;

    quot;是一条金黄灿灿的大龙。我一怕，手一软，就把杯子摔下地了。quot;

    quot;什么，什么?quot;袁世凯瞪着的眼睛立即收缩了许多。quot;真的大人，是一条金色的龙!quot;

    袁世凯的满腔怒气，不知从什么渠道，瞬间便消得一干二净，并且变得十分舒畅。背过身去，平了平气，又说：你是胡说八道．去吧。以后不许对任何人说此事。quot;

    --其实，秋艳姑娘也并非聪明到了绝顶的程度，能够在生死悠关之际想出如此化险为夷的高招。那是她心里早已有了烙印，只是临时报佛脚而已。

    就在英国公使朱尔典告诉袁世凯什么人在中国权最大时，袁世凯思索了好几天，沉默了好几天，又兴奋了好几天。兴许是思索出条理来了，他把五姨太杨氏接到身边，一本正经地对她说：quot;五．我来问问你，是总统大呢，还是皇帝大?quot;

    quot;问这干啥?quot;杨氏心不在焉。quot;有用。你得回答。quot;

    quot;还用我回答?quot;杨氏说：quot;你不早说过了。当初你当临时大总统的时候就对我说，如今是共和了，共和的国家大总统就是昔日的皇帝。我是跟宣统、光绪一样大的人了。怎么今天反过来问我?quot;

    quot;那只是比方。quot;袁世凯说：quot;其实是不一样的。quot;

    quot;怎么不一样?皇帝管着全中国，大总统也管着全中国。又不是皇帝管总统，我看是一样的。quot;

    quot;不一样，不一样。quot;袁世凯狠狠地摇着头。quot;皇帝，人称他真龙天子。大总统谁管他叫真龙天子?龙，你懂吗?龙是中国最神圣的代表，口是金，言是玉，叫谁死只是一句话。大总统能吗?quot;

    杨氏迷惑了。quot;这么说，皇帝跟大总统真不一样?quot;

    袁世凯点点头。quot;我曾对你们说过的事，不知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在项城老家的时候，有个看风水的蛮子，就说我袁家寨是一片藏龙地，并且指着我的家说龙就出在我的宅上。咱们在彰德住时，有个叫李久延的堪舆家，又说洹上是一片卧龙地，咱们房上有龙气。北京有个郭三威，著名的阴阳家，我和他素不相识，一照面就说我全身龙气。这些人都不是瞎说，看来，我是一条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