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正当耶律濬志得意满地准备对朝政进行进一步的整顿之时,从萧忽古那里传来的信息却让他彻底的懵了。
原来耶律乙辛密奏皇帝,说单登与朱顶鹤举报皇后萧观音与伶官赵惟一有私情,奏折之中,将通奸过程讲得绘声绘色,当晚皇后所穿衣裙等细节都有描绘,并且还拿出皇后赐给赵惟一的手书《十香词》为证,更另有一首藏名的《怀古诗》。耶律洪基闻后果然大怒,立即下令耶律乙辛与耶律孝杰穷治此事。二人遂立即逮捕赵惟一,用酷刑使其诬服。为了使此事更加可信,又将教坊高长命也牵连进来,屈打成招。枢密副使萧素与萧惟信前去讲理,耶律孝杰冷然不听。当日即将供词交给耶律洪基。因见耶律洪基尚有犹豫之色,耶律孝杰惟恐有变,立时再审,锻炼证实。于是耶律洪基终于勃然大怒,便即日下令,族诛赵惟一,斩高长命,并赐皇后萧观音自尽。
于是事涉当朝皇后的大案,从案发到案结,前后竟然不过两日!而耶律濬远在中京,猝不及防。公主在行宫中乞代母死,也被耶律洪基拒绝。
当日萧观音便赋绝命诗自缢而死。
耶律濬自接到信的一刻起,脸色便由铁青转为苍白,浑身颤抖,最后整个人都跪到了地上,紧紧咬住嘴唇,鲜血竟从嘴角溢出。
“殿下!”萧佑丹见状大惊,慌忙扶起耶律濬。耶律濬木然半晌,才将手中的信递给萧佑丹,萧佑丹略扫一眼,脸色立时大变。好半晌,才颤声说道:“殿下节哀!”
司马梦求听到此语,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还以为是耶律洪基驾崩了,于是也顾不上收敛形迹,忙上前问道:“萧兄,发生什么事了?”
萧佑丹略一迟疑,便将手中的信递给司马梦求,司马梦求匆匆扫了一眼信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震惊了。他正要说话,便听耶律濬低声抽泣起来。司马梦求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冷冷道:“殿下,此时非悲伤之时!母仇不共戴天!”
耶律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咬牙恨声道:“不错,杀吾母者,耶律乙辛也!”说话间,突然一把拔出腰刀,狠狠地劈在地上,厉声高呼道:“不杀耶律乙辛、张孝杰二贼,誓不为人!”
司马梦求是局外之人,一惊之下,心中便已有计议。当下一心想挑起辽国贵族内讧,好让他们无力南顾,于是更是刻意火上浇油,挑拨道:“自古以来,母后惨死,太子能久居其位者,十中无一,殿下不可不防!今日之事,若不早作决断,莫说报仇,只怕他日死无葬身之地!”
耶律濬如被冷水浇身,霍地站起身来,狠狠盯着司马梦求,狞声道:“马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当日耶律重元如何谋反?”司马梦求知此时不能有丝毫迟疑,直视他目光,毫不退缩地逼问道。
“以四百余人诱胁弩手攻击帷宫!”
“为何失败?”
“其军心不稳,临战动摇。”
“若不动摇,又当如何?”
“胜负难知!”耶律濬此时已经知他话中之意,不由凛然一惊,已经动摇起来。
“今太子若亲率二百亲卫,以奔母丧之名,直取行宫。萧大人率亲军占据中京,随后而至。举清君侧之名,纵不能一举而成大事,然诛耶律乙辛、耶律孝杰不在话下,好过坐而待毙百倍!”司马梦求声色俱厉。
耶律濬不由得悚然动容,但兹事体大,心中却不免迟疑,道:“然一切皆无准备。”
司马梦求听出他的犹豫,森然道:“正是没有准备,才能事起突然。殿下与臣白衣而行,若能成功,则大事可定,效唐太宗故事,遵皇上为太上皇即可。若不成功,萧大人还控制中京,中京、西京、南京三道百姓皆知殿下之明、皇后之冤,民心岂不可用?”司马梦求到了这个时候,也已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