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了种种礼仪,说过种种套话,耶律寅吉正暗暗揣测石越与章惇的来意,却听章惇笑道:“下官闻贵使自南京道来?”
“正是。”耶律寅吉笑道,却暗生警惕。
“听说贵国边境戒严,不知是真是假?”章惇又笑问道。
“确是实情,因有盗贼作乱,故下令边将严防。”这却是早已想好的推辞。
章惇却似毫不怀疑,只叹了口气,道:“原来贵国也是如此。也好,如此贵使当能体谅……”耶律寅吉莫名其妙地看着章惇,却听石越笑道:“贵使有所不知,我二人奉旨前来,便是想告知贵使,毗邻贵国南京道诸州县,忽发盗贼,悍不可制,官兵正在围剿。本朝问哀的使者、贺新皇登基的使者,只得取道太原,由贵国西京道往中京,为了贵使的安全,也请贵使从贵国西京道返回上京……”
耶律寅吉顿时呆住了。他想不到宋朝给他来这一手。他来之时,耶律乙辛在上京举兵,手执玉玺,挟持各部落贵人家属,自称天下兵马大元帅、总北南枢密院事,要为耶律洪基报仇。而耶律濬自是自奉正朔,指耶律乙辛为逆贼。辽国境内,本来各少数部族一向反抗不断,此时更是蠢蠢欲动,不少部族就不再纳贡,反而屯粮备战;西京道杨遵勖一日之内诛杀异己将官四十余名,家属上千,将西京道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摆出拥兵自重的架势。这时若使者从西京道过,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风遗尘整理校对。
“石大人,章大人,在下以为还是从南京道走比较稳当。”耶律寅吉只怔了一下,连忙说道。
石越与章惇相视一眼,旋即从容问道:“这又是为何?”
耶律寅吉笑道:“区区几个盗贼,当不至于遮断使路。否则两朝的体面何在?”
“还是安全要紧。万一有失,体面更是无存。”
章惇却狐疑道:“莫非西京道……”
二人如此一唱一和,耶律寅吉何等人物,这时岂能还看不出来?他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宋朝君臣既然起了疑心,却终是隐瞒不下去的。若是真的逼着自己从西京道走,那就大势去矣。当下苦笑数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敝国西京道盗贼更加猖狂,故此还是走南京道妥当。”
“原来如此。”石越恍然大悟,顺口道:“昨日贵国魏王遣使……”
“砰!”饶是耶律寅吉再镇定,这时候也不由大吃一惊,茶碗自手中跌落,砸了个粉碎。
“贵使……”
“没事,没事。一时失神,见笑。”耶律寅吉连忙掩饰道,一面正色说道:“耶律乙辛叛逆弑主,无父无君,理当为天下之共敌,还请南朝不要接纳,将其使者遣返中京。”
“叛逆弑主?”石越与章惇都惊得站了起来。
“本朝正欲讨伐此叛贼。”耶律寅吉惨然道。
“这,这……”石越一脸的震惊。章惇却干笑道:“北朝的家务事,本来不容我们置喙,但是玉玺,似乎……”
“那是逆贼弑主夺玺。正朔何在,天下皆知,一玺何用?想来南朝是礼义之邦,必不至于不顾大义,助纣为虐。”耶律寅吉逼视石越、章惇,慨声道。
“本朝自不会帮助无父无君之人。”石越断然说道。耶律寅吉稍稍放心,却听石越又道:“只是眼下局势不明,真假难辨。虽然本朝相信贵国新君才是辽国帝室正统,但不能不谨慎。眼下之势,却不知贵国能否迅速控制局势?为防万一逆贼势大不可制,殃及池鱼,敝国欲修缮边境城寨,还望贵国谅解。”
眼下之势,宋朝自要修边防,辽国也无可奈何。耶律寅吉一念及此,干脆便示以大方,道:“那是贵国之事,自修边防,也是平常。不过区区逆贼,本朝必然克日擒杀,南朝也不必过于紧张。”
石越暗骂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