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说,学士很维护我们职方馆。”
“原来如此。”司马梦求放下心来,道:“皇上已经知道是梁乙埋暗中主使,十分震怒。想来朝廷会加紧对西夏的战争准备,陕西房不可没有哥哥主持大局,愚弟此来,便是请哥哥速回西夏,主持大局,若能策反李清,便是大功一件。”
锦衣男子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道:“我明晨便动身。纯父,如何攻下西夏是一件事,攻下西夏后,如何治理西夏,是另一件事。希望纯父能将这个意思转达给皇帝与石学士。若不懂得治理西夏之术,贸然攻打西夏,纵然功成,也只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愚弟理会得。”司马梦求道,“明晨我会着人送来文枢使与我给李清的亲笔信,外加一封告身,李清若有归宋之心,朝廷将赏黄金五千两、地五百顷,封侯爵,拜五品武官,荫其祖宗三代。”
“李清如何会为这些东西而叛夏?”锦衣男子嘿然说道,声音中颇有不屑之意。
“这些东西,不过是朝廷的诚意。”
“我会竭力而为。”锦衣男子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阵,终于低声说道:“纯父,哥哥想要你答应一件事。”
“请说。”
但那锦衣男子却沉默了很久,良久才道:“我不知道能否说服李清归宋。他这个人,注定是要轰轰烈烈的,富贵也罢,死于非命也罢,皆是天数,不必多说。但李清尚有妻儿子女,我既然把他往这个漩涡里推了一把,却是我不义在先,就盼纯父能答应我,如若我将来有什么意外,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血脉。”锦衣男子的声音,已有几分悲怆。
司马梦求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凝视锦衣男子的后背,慨声道:“好,我答应!”
“拜托了。”
似乎不习惯空气中那淡淡的悲凉,黑衣童子走出了书房。不多时,书房之外的走廊中,便传来呜咽的箫声。司马梦求侧耳倾听,辨出正是一曲《渔家傲》。伴着那有几分沉郁悲壮的箫声,司马梦求听到锦衣男子在轻声歌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一直到三月初四,石越在渭州被叛蕃袭击的事情,在汴京依然只有少数人知道。甚至连鲁郡君韩梓儿,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她正在清河郡主的花园中,听自己的嫂子王昉高谈阔论着“墨经”。
“当年蔡君谟评墨,以李廷珪为第一,他弟弟李廷宽、承宴父子次之,张遇又次之,陈朗又次之。这各家不仅造作之法不同,连松烟也不相同。李家之墨,如今已十分罕见,熙宁四年,我在家父那见到一方陈朗墨,家父便已视为至宝。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李承宴所制之墨。”王昉挺着肚子,犹把玩着手中的一方双脊龙墨,欣羡不已。
清河见她这神态,不由笑道:“你这墨痴儿,石府中便藏有李廷珪所制之墨,你们姑嫂之间竟然不知道吗?”
“真的吗?”王昉不由睁大了眼睛,望着梓儿,问道。
梓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如今已经没了。去年苏颂同修国史,官家赐承晏、张遇墨和澄心堂纸,因与外子说起各家之墨,外子已将家中所藏的廷珪墨进贡宫中。”
“啊?!听说廷珪墨误坠沟中数月不坏,虽历数十年,研磨时尚有龙脑气。一丸墨现今能卖至数万钱,往往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禁中方有少量珍藏。所谓‘黄金可得,李廷珪墨不可得’……”王昉的语气中,竟是颇以为憾事。
梓儿笑道:“这等身外之物,嫂嫂亦不必过于在意。外子常说,墨的用途,是用来书写,流芳百世的,是我们写的内容,而不是用的墨。”
王昉撇了撇嘴,略带嘲讽地笑道:“这话若非是石子明所说,便真要教人以为是煮鹤焚琴之语。名墨佳文,岂可不相得益彰?”
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