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想到此时章惇准备如此充分,向安北与段子介心中都不免暗暗叫苦。
向安北心中转了数转,终觉只能用缓兵之计,忙笑着应酬王则道:“既是如此,敢不遵令?只是陕西司是紧要之地,事出突然,并无准备,要交接的事情甚多,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完,还请王兄能允许以明日为交接完毕之期。”
王则也觉得武释之的说法太过于不近人情,当下点点头,向武释之说道:“武兄,还请宽限一日方好。”
实则武释之也并不知道内情,以章惇之精明,岂会把事情告诉他,留下日后把柄?他想了想,也觉得一天之内,毫无准备就想交接完毕,的确不太可能。便点头应允道:“非是我不讲情面,实是上头交待得厉害。陕西房最近所办大案之卷宗、物证,也有令要一并带回京师,正好劳烦王兄交接之时,将这些交予在下……”
“多谢王兄!武兄!”向安北心中不由大喜,连连道谢。
当晚,向安北便摆出一副要讨好的模样,要请武释之与王则到陕西路最大的酒楼接风洗尘,不料武释之断然拒绝。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在府衙中置宴,又招了几个官妓相陪,这次武释之似觉不好意思,却是没有拒绝。只是宴会之中,目光始终不离向安北与段子介左右。向安北与段子介却都摆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由向安北陪武释之,段子介陪王则,只是一个劲地豪饮,武释之心中本以为二人是想灌醉自己再弄什么玄虚,谁料这向、段二人,却是三杯两盏,将自己给先后灌倒了。
武释之又觉好气又觉好笑,不过心中警惕之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只是命人送二人回房,又吩咐了几个亲兵去监视。他自己却与王则由几个陕西司的低级武官作陪,继续喝酒听歌。
不料卫尉寺陕西司衙门内那口大钟的秒钟才走了几十圈,武释之与王则更在酒酣之际,便听到府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打斗之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随着几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便停止了。然后便听到两匹马蹄声由近渐远。
武释之在卫尉寺内本也是精明强干之人,此时虽然半醉之中,亦只是怔了一下,立时便清醒过来。连忙带着兵士往向安北与段子介的卧房去查看,到了卧房之时,便见随来的四个兵士,全部被打晕在地,向安北与段子介,早已不知去向。他正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便见王则脚步匆匆来报,道是孔目房内档案卷宗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向、段二人,不是空手而走。
武释之心中一阵发冷,来之前章惇的严厉吩咐,他一时也不敢忘记:“朝廷怀疑向、段二人因与文焕有旧,或有降夏叛国之意,不得不未雨绸缪,远调二人至海外。尔去陕西,须时刻谨防,不可使二人逃脱,若是万一彼二人降夏,二人皆身居机要,其害烈于文焕百倍。切记!切记!”
武释之使劲捶了自己一拳,立时发现现在并非后悔之时,忙打点精神,站直身躯,厉声喝道:“向安北、段子介叛国潜逃,立时追拿,若敢拒捕,格杀勿论!”说罢,向王则说道:“王兄,请你立即去通知京兆府,向、段二人身上都有出关文书,莫让他们赚开城门逃走。”
王则肃然点头,他阶级虽然较武释之要高,本来武释之如此施为,已是有点过分,他完全可以给他难堪。但是王则听说武释之说向、段二人叛国,早已将向安北与段子介恨入骨中,当下也不多话,便以新任陕西路监察虞侯的身份,将府中兵丁,交与武释之,自己上马,径直往京兆府而去。
武释之当下分派兵卒追赶向、段二人,他此刻也不敢完全信任向、段之旧部,只得分成两队,由自己带来的亲兵混入其中,出府追捕。
没过多久,从卫尉寺陕西司的衙门当中,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向京兆府的大街小巷跑去。
此时,在京兆府的一条小街之中,向安北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