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便在他人生的最巅峰,眼见着要立下百世功名,成为人人景仰的对象,突然在一夜之间,他的一切都被剥夺。
而且,他没做错过任何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挽救。
人生,仿佛便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卫棠望着桌子上的那一大碗砒霜,仅仅在几天之前,那看起来应当是一大碗蔗糖才对……他颤抖着双手,捧起碗来。
“官人……”
门外书童的声音,将卫棠吓了一跳。他手抖了一下,几乎将砒霜洒了出来。
他连忙将碗放回桌子上,定了定心神,问道:“何事?”
“有位徐官人求见。”徐官人?卫棠心里一怔,便听门外又说道:“他说有样东西令小的交给官人,官人便定会见他……”
故弄玄虚!卫棠颓然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见任何人,什么东西亦无济于事。他只想着把书童快点打发走,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他随手拿了一本书盖住砒霜,走到门口,打开半扇门来,“是何物什?”
书童手里捧着的,是一块小小的玉玦。那是一块白如凝脂的和阗白玉,上面刻着一条五爪白龙。卫棠一看便知这是宫中之物。但这个时候,已没什么东西能令他惊讶。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正要打发书童出去回绝来客,刚欲说话,突然,白龙爪下的一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雍王一共有过三个名字,最初的、最不为人知的名字,便叫赵仲糺!
他一把抓起这玉玦,狠狠地捏在手里,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叫他进来,我要见见他!”
“卫公子。”带着雍王玉玦而来的不速之客,面目之丑陋,几乎是令人不忍心多看——此人的半边脸上,似是被滚水烫过未久,新结的伤疤盖住了半张脸。此人开口说话时,虽然声音嘶哑难听,却显得极有教养,“卫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卫棠吃了一惊:“我认得足下?”
“嘿嘿!”那人的笑声中,不知是苦涩还是讥讽,“我这个样子,卫公子不认得我亦是理所当然。不过,卫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在鸡儿巷和你争香月楼吴君君的那个纨绔子弟?”
“你……”哪怕卫棠再如何心如死灰,此时亦忍不住惊呆了,“你……你是吕相公府上的衙内?”他再次细看面前之人,却不是吕渊又是何人?
“不错。”吕渊笑道,“正是区区。”
“那……那你如何变得这般模样?”
吕渊望着卫棠,却没有回答。
卫棠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玦,恍然道:“你也是雍王府的人?”
“如此说来,雍王果真、果真……”
“所谓成王败寇,便是如此。”吕渊一双眼睛,犀利地望着惊疑不定的卫棠,淡淡说道。“当夜若是成功,你我今日亦是封王封侯。不幸失败,在下便如丧家之犬,公子亦免不得要受牵累。”
牵累?真是轻描淡写。我想过要封王封侯吗?
“命该如此,又何必多言。”卫棠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那你今日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是想要我助你逃匿吗?”
“逃匿?”吕渊望着卫棠,哈哈大笑。“逃匿?!哈哈……”
“这有何可笑?”
“逃匿?”吕渊伸手指着卫棠,冷笑道,“卫公子可太小看我吕某了。天下又有几个人知道我吕某追随雍王?家父虽然因罪受责,却亦是曾为宰相的朝廷大臣,休说我不用逃匿,便是要逃匿,亦不用烦劳公子!”
“那你……”
“我的这张脸,不过是为了便于行事。”吕渊指着自己被滚水烫过的脸,厉声道,“自我用滚水烫过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