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子。位居政事堂的宰执们,需要折冲妥协,但是如司马光、范纯仁这样的人,他们心里真正向往的,真正称许的,不正是梁、沐这样的操守吗?
他们对梁、沐的理解,几乎肯定要多于对石越这份《盐债敕》的理解!
石越在心里苦涩地笑着,抬眼扫视政事堂的宰执们时,脸色却又变得沉重、严肃。他有几分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范纯仁的脸上:“范公以为召见梁、沐,便能使二人改变心意吗?”
“这……”
“做不到的。”石越替他说了出来,“君实相公比我更知道这二人的脾性。”
“或许可以晓之以理……这毕竟是为了公利……”
石越默然望着范纯仁。
“一切后果,由某承担。”石越淡淡说道,但语气却已不容置疑。“敕书一字不改,再次发往门下后省!”
“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日之内,三下敕书!
石越却仿佛没看见众人的神色,竟好整以暇地正了正帽子,坐下悠闲地喝起茶来。
事已至此,那便只好借这两个给事中的前程,来向天下人表露一下他石越的决心!
界身巷,二月七日,约申正时分。
金银交易所酉初关门,曹友闻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他刚刚下到交易大厅,“诸位,诸位,大事情,大事情,东府第三次将敕书发往门下……”只见一个牙人冲进厅内,手里挥舞着一个什么东西,几乎是发狂般地喊叫着。
“什么?”
“什么?”
“一日三下敕书!”
界身巷内,仿佛是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连跟在曹友闻身后的茹孝标也突然欣喜得大叫起来:“一日三下敕书!”没有人知道,茹孝标自己,也偷偷买了两万贯交钞!
“一日三下敕书……”曹友闻也被这意外的消息震惊了。他绝未想到,石越竟然表现出如此坚决的态度。
金银交易所只沉寂了一会儿,眼见所有的人脚步开始加快——但便在此时,又有一个牙人跑了进来,几乎是颤抖着喊道:“三驳!三驳!”
曹友闻几乎以为交易所又要冷却下来。
但他却听到身后的茹孝标骂了一声:“让他娘的三驳见鬼去!”
只见交易所内,仿佛没有人听到三驳的消息,转眼间,便再次沸腾。
“钱钞,一比十五!”
“钱钞,一比十!”
“一比八……”
“一比六……”
“一比五!”
“一比五!”
“一比五!”
各种口音的喊声,在大厅内此起彼伏,每个人的声音中,都带着狂喜,曹友闻亲眼见证,短短半个时辰内,界身巷金银交易所内,铜钱对交钞的比价,暴涨到一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