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定要让下官去守那肃宁城、肃宁寨。”
田烈武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问道:“嵇仲凭什么敢如此断言?”
“凭韩宝数日之内,便能取雄州重镇!”
“这位张大人说得极是。”田烈武身后的刘近这时突然插话道,“下官也斗胆一言,鄚州东西,皆有大泊,契丹骑兵只能从中间官道两旁的数十里之地通行。韩宝为契丹先锋,麾下之兵,最多不过两三万,少则仅数千。他知我大军在君子馆,却未必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我云骑军若是倾巢而来,则有万余骑。我万骑马军,倚城而战,韩宝兵力虽多,却无法分兵调动——东面的塘泊虽然有些地区可以通行,但亦要我军兵力少而难以尽守,其方敢涉水前进。因此,下官这几日间,也在怀疑韩宝其实是不敢强攻鄚州。”
张叔夜惊讶地看了刘近一眼,笑道:“原来田侯军中,亦有智者。”
刘近连忙谦道:“岂敢。此前我军因韩宝轻取名城,而惧其强,却未曾想过,韩宝亦有所惧。在下却也是今日才终于想通这一点,哪里及得张大人三日前在河间,便已料定。只是在下仍然想不通,韩宝既不敢前来强攻鄚州,那么其多半便要绕道,张大人以为,他会从何处绕道?”
“梁门若不保,则韩宝必自高阳关而来。梁门若存,雄州与高阳关之间,水泊宽广而深不可涉,又有梁门守军与高阳关守军相呼应,田侯大军北援高阳关也不过百里,两日可至。韩宝不会走高阳关。”
田烈武挑了挑眉:“嵇仲的意思,韩宝会从东面绕道?”
身后众参军听到此处,也渐渐都明白过来,此时都是吓了一跳,有人惊道:“辽人想包围我们?”
“我若是韩宝,也要打这个主意。”张叔夜笑道,“遣一支精兵,自东面绕过来,插入君子馆与河间府之间,切断我军之联系,然后大军倾巢而下,直取鄚州。到时我河间、君子馆之大军,皆被辽人牵制,南不得,北不得。若是果断南下,退回河间府,与河间之兵合拢,或还能全身而退。若稍一犹豫,待辽军攻下鄚州,或者干脆弃鄚州来,则我军休矣。”
刘近此时也完全明白过来:“若辽人击溃我云骑军,甚至田侯若有不测,田侯乃是天子近臣,天下名将,一朝有失,河北震栗,休说鄚州难存,便是河间也岌岌可危。”
众人听到此处,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一个参军迟疑了一下,才质疑道:“就凭韩宝麾下兵力,他如何敢保必胜?”
田烈武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韩宝的兵力。”
“郡侯的意思是?”
田烈武默然了一会儿,沉声道:“嵇仲的意思是,如今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韩宝,更可能是耶律信!韩宝也许已经绕道往我们身后来了。”
“啊?”
君子馆的行辕外面,突然间死寂了下来。
只有张叔夜在说道:“如今惟一的问题是,梁门究竟还在不在!”
一个参军显然是被吓坏了,惨白着脸问道:“梁门在不在又有何关系?难道郡侯要以这区区五千骑,去迎战辽军主力与韩宝的夹击?”
此时此刻,退回河间府,已是大多数参军的想法。
却听田烈武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我们知道了辽军的意图,难不成我们这五千马军都是死人不会动吗?”
他说完,大步走进辕门,高声命令道:“传令——立即向束城方向广布侦骑!让他们探远一点,辽人若从东边来,为瞒过我们,定然是从霸州绕过来的。”
一个参军犹在嗫嚅说道:“难怪派去霸州的斥候半点音讯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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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