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吼俘虏了十几名活口,深州虚实,立时被韩宝知道得一清二楚。
六月十七日,宣抚使司便接到战报,韩宝再次围困深州。
而到这一天为止,在宣抚使司的命令下,由冀州提供给深州的援助,不过千余斤火药、几万枝箭矢,以及接回了一部分拱圣军伤兵而已,石越没来得及派出一兵一卒进入深州城,增援拱圣军。
当辽军再度围城后,石越再想要发兵前去救援之时,却被游师雄竭力劝阻了。游师雄预言辽军在上次受挫之后,此番必然纠集大军攻打深州。孙路当时还不以为然,石越与唐康也将信将疑,但一天之后,深州传来的消息便证实了游师雄的判断——辽主对韩宝的失利勃然大怒,向深州增兵三四万之众,包括契丹、渤海、汉、诸部军在内,将深州围了个严严实实。
自此以后,宣抚使司再也没接到深州的任何报告。所有与深州有关的消息,都来自于深州以南的冀州的报告。
石越既不知道拱圣军的死活,也拿不准主意究竟是否要救援深州,亦不知道要如何救援深州……
一直到六月十九、二十日,他的僚属们,仁多保忠、李祥、折可适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大名府。每个人到了大名府后,前脚刚踏进驿馆,立即便会接到一份详尽的战报抄本——石越早派了人守在驿馆,告诉仁多保忠众人,战事紧急,若无要事,不必急着参见他,只管在驿馆先看战报,待众人到齐,自会召见会议。
六月二十日的早晨。
折可适是在十九日的傍晚,便在大名府城门关上之前,抵达大名的。宣抚使司早已派了几个羽林孤儿在城门候着,待他到达,便引至驿馆。他更衣未毕,便有范翔带着一大堆的战报抄本,亲自送至他的房间,他只是与先他而至的仁多保忠等人草草打过招呼,便燃烛阅读战报,直读到二更时分,方才睡下。
二十日一早起来,随他而来的亲从服侍着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折可适正准备到院子里散散步——他独占着驿馆的一座院子——便有驿馆的小吏进来通报:和诜一大早便来拜会他了。
折可适与和诜原是故交。熙宁西讨后期,折可适曾与章楶往河套经营,直到吴安国前来河套,他便回了府州,朝廷正待大用,不料天不遂人意,他竟突然大病一场,几乎要了性命。虽然最终勉强逃过此劫,然而曾经被视为“将种”的他,身体却再也没有恢复元气,休说打仗,便是骑马,也不能耐久。便连此番前来大名赴任,也只好乘马车。后来他又在河东路做过一两年地方官,直至几年前,石越举荐他出任讲武学堂第五任大祭酒。原本心灰意冷,竟开始改学诗词歌赋,与士大夫往来唱和,逃避命运的折可适,在到了朱仙镇后,终于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气度。也是在朱仙镇,他与和家有了许多的来往。和诜之父和斌,参与了仁宗时代的许多重大战役,如定川之役、狄青南征等等,功勋卓著,为将清廉、勇武多智,即使在西军中,也素有恩信,熙宁时和斌便为河朔名将,绍圣之时,和氏一门,已是河朔禁军中数得着的将门。熙宁、绍圣以来风气,这等将门世家,无不是要将子侄送往朱仙镇讲武学堂,以谋取一个前程。和家亦不能免俗,他家子侄辈在朱仙镇读书者,多达二十余人,对于大祭酒的折可适,自然不免要着意结交。
如今两人同在宣司,和诜又是地主,前来拜会问候,本也是礼数之内的事。只是当时之人往来拜会,都要先递名帖、札子,约定日期,折可适与和诜还未亲好到熟不拘礼的地步,照平常礼节,和诜着人送份札子过来问候,便算是尽到礼数了,他本人如此突然而来,反倒不同寻常。但他既然来了,无论如何,折可适亦不能将之拒之门外,当下连忙让人请了和诜进来,至接客厅相见。
折可适其时不过四十多岁,而和诜却更加年轻,三十出头,便已官至昭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