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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殉道
    血书

    许显纯怕了,他怕汪文言的诅咒,于是,他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杀死汪文言。

    死后对质还在其次,如果让他活着对质,下一步计划将无法进行。

    天启五年(1625)四月,汪文言被害于狱中,他始终没有屈服。

    同月,魏忠贤的第二步计划开始,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东林党人被逮捕,他们的罪名是受贿,而行贿者是已经处决的熊廷弼。

    受贿的证据自然是汪文言的那份所谓口供,在这份无耻的文书中,杨涟被认定受贿两万两,左光斗等人也人人有份。

    审讯开始了,作为最主要的对象,杨涟被首先提审。

    许显纯拿出了那份伪造的证词,问:

    “熊廷弼是如何行贿的?”

    杨涟答:

    “辽阳失陷前,我就曾上书弹劾此人,他战败后,我怎会帮他出狱?文书尚在可以对质。”

    许显纯无语。

    很明显,许锦衣卫背地耍阴招有水平,当面胡扯还差点,既然无法在沉默中发言,只能在沉默中变态:

    “用刑!”

    下面是杨涟的反应:

    “用什么刑?有死而已!”

    许显纯想让他死,但他必须找到死的理由。

    拷打如期进行,拷打规律是每五天一次,打到不能打为止,杨涟的下颌脱落,牙齿打掉,却依旧无一字供词。

    于是许显纯用上了钢刷,几次下来,杨涟体无完肤,史料有云:“皮肉碎裂如丝”。

    然“骂不绝口”,死不低头。

    在一次严酷的拷打后,杨涟回到监房,写下了《告岳武穆疏》。

    在这封文书中,杨涟没有无助的报怨,也没有愤怒的咒骂,他说:

    “此行定知不测,自受已是甘心。”

    他说:

    “涟一身一家其何足道,而国家大体大势所伤实多。”

    昏暗的牢房中,惨无人道的迫害,无法形容的痛苦,死亡边缘的挣扎,却没有仇恨,没有愤懑。

    只有坦然,从容,以天下为己任。

    在无数次的尝试失败后,许显纯终于认识到,要让这个人低头认罪,是绝不可能的。

    栽赃不管用的时候,暗杀就上场了。

    魏忠贤很清楚,杨涟是极为可怕的对手,是绝对不能放走的。无论如何,必须将他杀死,且不可走漏风声。

    许显纯接到了指令,他信心十足地表示,杨涟将死在他的监狱里,悄无声息,他的冤屈和酷刑将永无人知晓。

    事实确实如此,朝廷内外只知道杨涟有经济问题,被弄进去了,所谓拷打、折磨,闻所未闻。

    对于这一点,杨涟自己也很清楚,他可以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在暗无天日的监房中,杨涟用被打得几近残废的手,颤抖地写下了两千字的绝笔遗书。在遗书中,他写下了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坎坷的一生。

    遗书写完了,却没用,因为送不出去。

    为保证杨涟死得不清不楚,许显纯加派人手,经常检查杨涟的牢房,如无意外,这封绝笔最终会落入许显纯手中,成为灶台的燃料。

    于是,杨涟将这封绝笔交给了同批入狱的东林党人顾大章。

    顾大章接受了,但他也没办法,因为他是东林重犯,如果杨涟被杀,他必难逃一死。且此封绝笔太过重要,如若窝藏必是重犯,推来推去,谁都不敢收。

    更麻烦的是,看守查狱的时候,发现了这封绝笔,顾大章已别无选择。

    他面对监狱的看守,坦然告诉他所有的一切,然后从容等待结局。

    短暂的沉寂后,他看见那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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