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马鞍和床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
当丁当伸着长长的懒腰喃喃诉说这句不知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怪话的时候,东方已经微微发亮,整个黄石镇犹如刚刚从壳子里孵出来的小鸡,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而黄石镇上的各种喧嚣这个时候也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那些被莫名的喧嚣声折腾了整整一夜的人们终于带着一身疲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然后,躺到了床板上,沉稳地睡去,就是天塌下来也休想把他们惊醒了。
一切归于宁静。
当宁静伴随着黎明在黄石镇上出现的时候,丁却却再次活灵活性地出现在大街上,得意洋洋的,甚至可以说是若无其事的,除了昨天晚上那几个跟他一起赌博的人之外,恐怕谁也不知道,黄石镇上出现的这么大的乱子,竟然是他搞出来的。
虽然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那么一点点地怀疑他,认为只有他这个混世小魔王才能搞出这么大的恶作剧来,可是,现在,一看到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所有的疑问便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居然还可以如此悠闲地在大街上闲逛的。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丁当并不是一个平常的人,既然不是平常人,又怎么可以用平常人的心里去猜测他的事迹呢。
看见别人居然没有把自己和昨天晚上的那场骚乱联系到一起,丁当似乎有些失望,因为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一件很威风的事,威风的事当然要好好地在人前显摆显摆的,可是,大家却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你让他怎么能不失望呢,所以,他便顺手拉住一个行人的衣服,指着周围那些仍然乱糟糟的摊子一脸得意地道:喂,喂,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谁的杰作?
如果他拉住的是本镇的居民的话,那人一定会捧他的臭脚,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老哥你的杰作了,可是,很不巧的是,他拉住的偏偏是个外乡人——丁当在本地人中间的牌子打得很响,可是,在人家外乡人的眼里根本连个屁都不是,所以,那人看了看他的这副怪怪的样子,哼了一下,道:干什么,想打劫呀,小心我找小干你呀,神经病呀,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算是怎么回事?
丁当本想在外人面前显摆一下,却没想到却被人当成了神经病给骂了一通,所以,立刻感慨万千,有种英雄落寞的感慨,看着周围那些仍然狼藉的场面,不由地道:唉,有时候,无敌真是太寂寞了。
他骑在马上,觉得无敌是寂寞,可是,别人却没有他那么悠闲了,那些被马群和骆驼群践踏和过的客栈和茶铺,仍然一片狼藉,桌椅栏杆倒塌在地,锅碗瓢勺四分五裂,由于混乱而引起火灾的绸缎庄仍然冒着青烟,几百匹的锦罗绸缎转眼间便化为灰烬,在黑暗和混乱中惨遭抢劫的金银当铺的老板还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哭天喊地,声音竟然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悲痛,犹如刚刚死了亲爹。
看着整个黄石镇如此凌乱的场面,丁当骑着他的那匹又瘦,又小的马懒洋洋地走着,一边叹息,一边摇头,仿佛为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乱子真的感到很内疚似的,所以,无敌的脸上显得更加寂寞了。
虽然他很想停下来,帮助大家收拾一下这个混乱的摊子,安慰一下他们这些受伤的心灵,可是,他又相信,这些人是绝对不会领他的情,他会帮着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会来安慰他们这些受伤的心灵,哼,鬼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他们倒是相信他是来想跟着捣乱,想趁火打劫而已。
唉,有时候好人太难当了,既然好人难当,既然他们绝对不会领他的情,所以,他才没有过来帮忙呀。
他忍不住打了哈欠,那双原本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只快要染尽的油灯,摇摇欲坠,几乎没有了光彩。这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折腾了一夜,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