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然这种庇护还得以不伤害男子的自尊为前提,这便是父系制。我为什么面对眼前的这位,要想这些事儿?难道眼前的这一位是清丽温柔刚毅兼具的一个特例?黄江北在一瞬间的凝视中,竟如此突突地想道。
这种直瞠瞠的打量,也许稍稍地多用了几秒钟。等黄江北意识到这一点,忙转移开视线时,他自己已经感到有些不那么自在了。倒是早已习惯了男人这种注视的田曼芳,要显得坦然得多。
黄江北忙说道:“喝茶……喝茶……要跟我谈什么事……”
田曼芳低下头:“对不起,又来打扰您……”
“上午我已经有一些大的活动安排。长篇大论地谈,今天恐怕还是不行。”
“我不会占您太多时间,您别急着赶我走。”
“我可没有那意思。但……咱们可以开门见山吗?”
“黄市长,您……在咱们章台能待多久?怎么了,您笑什么?”
“昨天一个领导同志也这么问我来着。我笑你的水平怎么这么高,跟那位领导同志问同样的问题。”
“别挖苦人。”
“我说的是真话。但我要告诉你,你问了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究竟在哪里的问题。”
“不会吧……您自己总有个打算吧。是长久地干下去,非干出个名堂来不可;还是像某些同志那样,下来挂个职镀镀金,待个一年半载,拍拍屁股就走了。”
“田曼芳,有你这么说事儿的吗?进门来就要翻新市长的档案,掏他的老底儿,你是不是也有点太那个了?”
“您要是真的来镀金的,我就不跟您谈了。”
“威胁我?”
“不敢。”
“我们的干部制度你清楚。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上级组织部门手里。我说我能在章台待十年、二十年,管用吗?就是这么说了,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
“轻信是女人和当官的最忌讳的一大毛病。你没听说过这个教导?”
“谁的教导?伟大领袖毛主席的?”
黄江北笑了:“他老人家才不管这般烂事哩!”
田曼芳严肃起来:“这么多年来,章台换过不少书记市长,待得时间最长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田副省长,当年他可在这儿真干了一二十年;再一个就是现在的林书记,从一开始待着就没动过。其他的,就跟走马灯似的来回换……”
黄江北小小地抿了口清茶,诚恳地说道:“曼芳同志,办好章台的事,急需大家的真诚合作。搞好万方公司更是我这个代理市长的当务之急。国家给万方投资了几个亿,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一点响动。能不能办好万方公司,几乎已经成了上面衡量章台市市长政绩的一条最主要的标准。派我们来,就是要搞好章台的嘛,至于我们个人能力可能有大小,水平可能有高低,但要搞好章台的决心还是充分的,对这一点我劝你不要有什么怀疑。我可以这么对你说,你要是能拿出一套真能见效的改造万方公司的方案,我愿意听你谈,要花多长时间都行。你说要找什么专家来一起论证,我去找。你说到哪儿谈,我去包最好的宾馆套间……”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的清样,递给田曼芳。“你看,这是我要《章台日报》头版头条发的一个重奖启事,我拿一百万元重奖,征求改造万方公司的可行方案。不愿要奖金的,我给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和桑塔纳汽车,给章台市终身荣誉市民的称号。是农民,立即全家户口农转非。是工人,立即提干。如果方案试行有效,本人立即进万方公司董事会……”
田曼芳拿过那份清样略略地看了一眼,苦笑道:“我要是给您泼一点冷水,您不会让我滚蛋的吧?”
黄江北说:“泼。”
田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