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胭脂屯
何事物而活着。”
武志强深沉地说。
“武主任,你的话让我想起里尔克的一首诗,《严重的时刻》。”
龙小波插嘴说。
“小波,说出来听听,里尔克可是喧嚣尘世中的一个孤独者,终生都在寻找精神的故乡。”
夏闻天颇感兴趣地说。
“此刻有人在世上某处笑,无缘无故在世上笑,在笑我;此刻有人在世上某处哭,无缘无故在世上哭,在哭我;此刻有人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此刻有人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
龙小波摇头摆脑地背诵完里尔克的诗,夏闻天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志强、小波,这首诗是对活着的人最好的诠释呀,不过,我们不能再用活着来形容胭脂屯的老百姓了,党和政府有责任和义务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时,三个人路过一个体彩发行站,高音喇叭里传来主持人中气十足的蛊惑词:“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改变生活就靠我们的体力、智力跟技术,购买彩票吧!抽烟、伤肺;喝酒、伤胃;到歌厅、高消费……买点彩票经济又实惠!”
当一抹金色的、无比瑰丽的夕阳涂上了窄窄的窗棂的时候,顾云昌和李秀芝在天井搭的棚子里刚刚摆起了小饭桌,就听到有人敲门,顾云昌以为是女儿放学回来了,赶紧去开门,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老婆李秀芝一边往小饭桌上摆饭,一边问:“云昌,是不是女儿?”却不见顾云昌回答,她唠唠叨叨地走出来,一下子也呆住了。
“怎么,顾大哥、嫂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两口子这才缓过神来,“夏市长,真的是您,我说昨天晚上做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梦真的是灵验得很!”
顾云昌不知所措地说。
“老顾,你瞎说什么,还不请夏市长进来。”李秀芝发窘地说。“夏市长,快请进,我这个家实在是太小了,各位领导多包涵。”
顾云昌手足无措地说。
“顾大哥、嫂子,这位是建委武主任,这位是龙秘书,你给我写的信我收到了,不瞒你说,看了你的信,我心里很惭愧呀,无论如何,我都要来看看你们,否则我这个做市长的心里不安啊!”
夏闻天语重心长地说。
“一家三口就在这棚子里吃饭?”武志强关切地插嘴问。
“房改后的第三年,我女儿上小学了,我给女儿在厅里放了张小桌子,女儿每天就在这里写作业,房子太小了,我只好在天井里搭了这个棚子,在这里烧菜做饭。”
顾云昌一边说一边把夏闻天等人请进了屋里,屋子太小了,几乎被一张床占满了。
“老顾,三个人睡一张床太挤了,怎么能睡得开呀?”
夏闻天无奈地问。
“天热的话,我就睡在地上,说实话,夏市长,武主任,我女儿今年十五岁了,还跟我们睡在一起,我心里实在不好受,她八岁就已经有一点感觉。说句老实话,我和我老婆已经七年没有那什么了。没有夫妻之间的任何东西,这个是我们最大最大的生活中的一个,……在不愉快的一个生活环境下,我们几乎没有的,这是我们最大最大的障碍。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我老婆,也对不起我自己。”
顾云昌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夏闻天惭愧地拍了拍顾云昌的肩膀,“嫂子,冬天怎么过呀?”
夏闻天是南方人,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直到升任清江大学校长,他都没想过居住在棚户区的老百姓如何过冬这个问题。
当上清江省省长后,主管全省的工业,那时他见到的最多的是工厂里的机器,巨大的吊钩,火红的铁水,移动的行车,氤氲的雾气,工人们行走其间却游刃有余,驾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