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抉择
天认为改造胭脂屯完全是出于公共利益,但是彩虹城竣工以后,胭脂屯的地皮亮出来以后,孤岛一般的小青楼的确让他对什么是公共利益产生了困惑。这些年来,城市建设无不打着公共利益的盾牌,长此下去,一方面难以避免一部分人躲在公共利益这个盾牌的后面,继续侵犯另一部分人正当的私人利益;另一方面,真正的公共利益也很难建立起信用,很难得到公民的尊重。当真正需要为了公共利益规范一部分人的私人利益时,就会很难行得通,真正的公共利益也就很难得到保障。应该说,小青楼事件给夏闻天上了一课。
想到这儿,夏闻天呷了一口茶说:“同志们,毫无疑问小青楼可以称之为事件,也的确上升到了特定问题,这件事处理得好,其好的影响可以说是无法估量的,对民心的深刻影响是多少堂课、多少本书都难以企及的。处理不好,其影响也是无法估量的。我同意国光同志和永年同志的意见,我接受市人大的监督。骑士基金的威廉·马修斯现在已经到达东州,会后我将和洪书记一起宴请他。威廉·马修斯是为小青楼事件而来的,想不到一座小青楼竟然影响到了东州市委市政府的国际信誉。”
夏闻天的最后一句话让会场的气氛轻松了一些。洪文山将手中的半截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坦诚地说:“今天的常委会给我这个当班长的上了一课。我是一直主张动迁小青楼的,市人大成立特别问题调查委员会深深触动了我。应该说,在现存框架内,解决小青楼事件的制度资源远远不够,这是一个基本事实。正是这个基本事实,才使得开发商与小青楼业主之间僵持不下。媒体的反响这么大,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借助网络的力量,另一个是刚刚通过的宪法修正案。小青楼事件不得不让我们深入思考这个事件的宏大语境,柳文龙、许天风夫妇的抵抗既是对新宪法关于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的拷问;同时也是一种呼唤,对改革整个法律体制乃至制度文明的呼唤。当然,在期待制度变革的同时,事件本身的妥善处置更是刻不容缓。越是僵持下去,越是强制和对抗下去,解决问题的成本就越大,很可能是双方都难以承受的。如何使双方的合法利益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使双方都有体面的退路,双方都是胜利者,这既是对东州的一个考验,也是对东州的一个机会,我希望东州抓住这个机会,为我国的民主和法制建设作出贡献。”
洪文山的话赢得全体常委的热烈掌声,洪文山的表态让夏闻天也松了口气。夏闻天参加常委会之前,就做好了说服洪文山的准备,他以为在会上难免要与老洪有一番唇枪舌剑,没想到洪文山头脑这么清醒。
最后,常委们都对市人大撤销市房管局下达的行政强迁裁决书表示支持,同时,对市人大针对小青楼事件成立特别问题调查委员会表示支持。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国光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晚宴后,洪文山和夏闻天在草河口迎宾馆十五号小会议室与威廉·马修斯、白昌星和白志刚进行了深入的磋商。
起初威廉·马修斯非常不理解在骑士基金付清土地出让金后,为什么会出现小青楼事件。夏闻天只好从德国的“磨坊”讲到美国的“拥有自己的树”的故事,还讲了去年发生在美国非常著名的斯普瑞格斯先生因为不肯出卖他的小楼,建筑商只能重新修改设计的案例。威廉·马修斯听明白了,夏闻天在阐述西方的法律,但是中国法律怎么解决这一难题,他并不清楚,他看了看白昌星和白志刚。
白昌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原本想利用一下洪文山与夏闻天之间关于小青楼态度的不同而导致的矛盾,希望洪书记能继续支持强迁小青楼。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估了形势。
白昌星万万没有想到洪文山与夏闻天的态度是一致的,于是白昌星提出了如果不能强迁小青楼,退赔部分土地出让金的请求。这是一个非常